柒月眼神掃過桌上的螺蛳粉。有了!
柒月緩緩把價目本放到了圓桌上:“好的。您看吧。”
話音剛落,柒月一個手快,打翻了自己剛剛吃剩的螺蛳粉,不偏不倚,噗通一下撒在了價目本上,臭臭的螺蛳粉還有炸蛋酸筍湯水順着桌子往下流。
“哎呀。”小女孩兒登時起身,連忙護着藍色的蓬蓬裙,“你這丫頭片子怎麼這麼笨手笨腳的呀!”
“對不起,對不起啊,我今兒才來,手生。”柒月飛快拿起桌子下的抹布,使勁兒地擦着價目本,本來就是普通紙張,再被抹布使勁兒一擦,幾頁薄薄的紙都被擦透了。
柒月拿着那破爛的價目本遞給了小女孩,上面布滿污垢,字迹被擦的模模糊糊。尤其看不清第四頁的數字。
小女孩捂着鼻子,嫌棄地擺擺手:“快拿一邊,髒死拉!”
這不算違反規則了吧,價目給了她,是她不看。
柒月剛長長松了一口氣,小女孩瞅着腌臜的價目本,突然皎潔一笑:“那你告訴我價目本上一根手指的價格?”
柒月心下一涼,默不作聲。
小女孩明明可以一進門就這樣問,為何要等到現在呢?這不就是故意挖坑耍人嗎?
良久,柒月不得不說:“100個工作币。”
“那指甲在價目本上是多少工作币?你在這裡工作的不能不知道哦……顧客就是上帝,你不能糊弄上帝吧?你要是不知道的話我會很傷心哦”小女孩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
呵呵,你傷心?你明知價目本看不成了故意刁難。這是想要我命吧!
柒月:“一個超過5厘米長的完整的指甲60個工作币”
小女孩一聽,勾起的唇角立刻耷拉下來:“我可是第一個顧客啊,副本剛開始沒兩分鐘呀。價目本好幾頁呀,你怎麼可能知道呢?”
柒月模糊地應着:“恩,就是知道。”
小女孩立刻又問:“那價目本上頭發的價格呢?”
“一紮400個工作币。”
“金價呢?”
“1克200個工作币。”
小女孩不信:“那小紅樹的價格呢?”
“無價。”
小女孩帶着不可思議,自言自語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柒月:“不好意思,讓您失望了呢。”客戶是個屁,這就是來要自己命的,既然如此,根本不用好言好語,隻要快快交易完了就行。
“哼,不好玩,那快給我100工作币。”
轉了一圈還得重新面臨100工作币的問題:“那靓女,還麻煩您把手指給我,我把錢給您。”
小女孩伸出第六指,笑說:“給呀,拿走。”說完,目光落在柒月身後。
不知何時,裡屋門前擺了兩個東西。一把刀和一個三十厘米的透明玻璃桶,裡面充滿了黃色液體,密密麻麻泡着一堆東西。
很明顯給柒月用的。除了錢。
老闆娘發善心拉,裡屋門開了。
柒月沒管地上那兩樣東西,直奔裡屋沖老闆娘道:“快,再給我50個工作币。”
“真沒有。”老闆娘坐在竹躺椅上,抽着煙,磕眼撇了下柒月,“你這次就算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也沒有。不信你可以把這屋子翻個遍。”
裡屋不大,十來平,兩側都是紫色鋼筋貨架,每側架子有四排。最上一排整整齊齊擺列着紅色的小蘑菇,下面是一些零散的雜貨。另一邊架子最上有幾隻透明的水母在遊,就,在空中遊,仿佛空氣就是水,還往屋頂遊去,撞到頂了換個方向往回遊。
壓根不用翻,一眼看個遍,沒能藏錢的地兒。
這……都是啥東西啊,來不及欣賞。柒月站在門框旁,眼神渴求地望着老闆娘。心理卻在罵娘,當鋪連這麼點兒錢都沒有,當個毛線呀!
老闆娘放下了半個煙頭,坐直身體,溫柔地看向柒月,“你還有啥遺言沒?”
“啊?”
“算你倒黴了,那八十八歲的老婆子一個月才來一次,準的跟大姨媽一樣,1/30的概率,就被你給碰到了。隻要她來,沒新人能活到遇見下個顧客。所以至今,碰見她的新人通關率——零。”老闆娘帶着一些惋惜,起身抽了兩張濕巾遞給柒月,示意擦下手上的血迹,頗為同情說,“所以,你有啥遺言沒?雖然帶不出去,但至少有個傾聽的人啊。”
柒月就這麼聽着老闆娘對自己宣告的死刑。
唯一的路,被堵死了。難道今天就要交代在這兒了?
柒月低頭看着地上剛剛被老闆娘丢出來的刀。蹲下,撿了起來。擡頭,緩緩對上老闆娘的視線,眼神異常平靜,淺棕色的眼眸看不出一絲波瀾。
嗯,反正左右都是死。
“我把她殺了,能通關嗎?”
老闆娘:……
空氣異常安靜,安靜到老闆娘都覺得不可思議,這屋子不隔音啊,更何況門還是敞開的。她說要殺的那個人就在她旁邊站着的吧。
老闆娘眼睫顫了顫:“不能,五個顧客,她死了就少一個,通不了關了。必死無疑。”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當鋪沒錢,不能滿足顧客。也不能殺了顧客,等待自己的,隻有死了。
必死無疑柒月已經聽過兩次了:“老闆娘,既然必死無疑那我還幹嘛在乎你們的死活呢。”
老闆娘被柒月說的繞了進去,她的話好像挺有道理的……
“哈哈哈哈……”一旁的小女孩咯咯地笑起來。
小小的屋子,柒月剛剛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