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膚男子依然面無表情:“老師,他認錯了人,你為什麼要啄我。”
貓頭鷹教授氣沖沖地跺了兩下爪子:“你是我學生,我想啄就啄。”
灰膚男子神情沒有半分變化:“您不能因為自己秃了,就想把我也變秃。”
貓頭鷹教授此時反而不生氣了,用嘴巴梳理着翅膀上的羽毛,得意道:“哈哈,你不用總拿這個說事。我已經注射了【濃密五号】基因插件,馬上我頭頂飄逸的羽毛很快就會長回來了!”
灰膚男子拿出一張折疊說明書,毫無波瀾地說道:“老師,您可能沒有仔細看說明書,上面寫着,本插件與物理學天然排斥,請物理院的各位教授謹慎購買。”
“不可能!”貓頭鷹教授倒吸一口涼氣,一雙銅鈴大的眼睛如同膠水般黏在了那兩行字上,下一秒,身子就直挺挺向後倒去。
帽子落在了地上,露出一個光秃秃的腦袋。
灰膚男子提起貓頭鷹的脖子,将他放在了從窗外伸入的樹枝上。擦了擦手,這才轉過身對渝州道:“讓你看笑話了,阿克蘇赫德教的信徒。”
渝州一直在默默觀察兩人,看他們像小醜一樣表演着老套的劇情,研究他們救他的目的,此刻聽了灰膚男子的話,他心中才略略松了一口氣,故作警惕道:“你們想從我教得到什麼?我是不會背叛吾神阿克蘇赫德的。”
“放心。”面癱臉的灰膚男子雙手交叉,放在膝蓋前,“我請您幫忙的事與信仰無關。您剛才也看到了,我們的飛行器在路過此地的十二星環時,遭遇了空間風暴,整個控制艙和能量艙都損壞了。”
渝州想起了叢林中那個凋敝的東北角,看來每一棵樹木就等同于一個艙室。
“其餘的我們可以自己維修,但是,控制加速度的矢量環完全報廢,需要回廠維修。不知你們飛船上有沒有多餘的備用品?”
“這……”渝州故作為難,“我可以幫你詢問一下,但你也知道,我隻是一個普通信徒,上面同不同意,我并不能保證。”
“不管結果怎樣,我都感謝您。”灰膚男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邀請渝州坐下享用美食。
渝州點頭,坐在了一個像是木樁的凳子上,拿起一塊糕點,舔去了上面的糖霜,感受着甜味在口腔中爆炸的美好:“我有一個疑問,你們船上的人沒有【坐标】嗎?隻要有一張,将這艘飛船放入空白卡中,維修好,再來接其餘的人,不行嗎?”
灰膚男子臉上第一次露出面癱以外的表情,隻見他臉部肌肉微微抽動,吐出了兩個字:“沒塵。”
“我的導師很貧窮。我們已經沒有足夠的塵去負擔一塊新的矢量環了。”他頓了頓,“因此,我懇請你們同意賒賬的請求,我會把老師抵押給你們的,等賺夠了塵,我一定會把他贖回去的。”
為什麼我感覺你完全不想把它贖回去,渝州默默吐槽了一句。
他想起了當初讀研時的經曆,有些大boss手下有課題有資金,出手大方。而另一些剛升碩導的boss,兜裡窮得叮當響,弄不到項目,連學生的碩士論文都得花大力氣搞定,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渝州敬佩地看了眼灰膚男子:“這樣你還願意拜在他門下,真是令人感動。”
灰膚男子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我已經聯系好了另一個導師。回去就辦理手續。”
渝州嘴角一抽,這麼現實的嗎?他咳嗽了一聲,帶過了這個話題,“你是在地下室找到我的?你們怎麼會去那裡?”
“地下室?”灰膚男子微微一怔,“你是老師救回來的,他說他是在外面枯樹林裡撿到的你,當時你渾身焦黑,不省人事。”
枯樹林?渝州神色凝重,怎麼回事,他分明是倒在地下的老鼠窩裡,怎麼會出現在枯樹林?是誰把他帶了出來,又為何丢在了路邊?
一連串的疑惑接踵而至,渝州感覺手中的糕點都不香了,他思索了很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隻好将疑惑放下,繼續問道:“剛才的暴雨和閃電你看到了嗎?它們來的很是蹊跷。”
“那是處刑人的手筆。”灰膚男子眉頭微蹙,似乎對渝州沒有認出處刑人感到奇怪。
雲刑在這裡,他為什麼會在這裡?渝州的心跳快了兩拍,對方眼神如此古怪。莫非阿克蘇赫德教派與處刑人有關系,作為教徒,我理應認識處刑人?
電光火石之間,渝州哀歎了一聲:“我知道是處刑人,可我剛才到沙漠巡視去了,不明白他為何出手。看那氣勢磅礴的樣子,他應該不是一時手癢,随便找了棵樹比劃吧?”
灰膚男子點了點頭,并未懷疑他的說辭:“放心,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你們,通過抛撒出去的蝙蝠探測器,我們看到他和宇宙互助救援協會的人起了沖突,好像還有木族的人參與其中。”
渝州嘴唇翕動了一下,雲刑,宇宙互助救援協會,阿克蘇赫德教派,木族,還真是風雲際會啊,不知這顆沒有副本的星球中究竟蘊藏了怎樣的秘密,能引得各方勢力同時側目。
是因為【它】嗎?
沒等渝州繼續套話,灰膚男子便快他一步:“我們的飛船是因為空間風暴才降落于此,對【它】毫無觊觎之情,也絕無打聽的意思,這個請您放心。”
果然是【它】。
一股熟悉的即視感撲面而來,渝州差點以為自己回到了萊奧德的恐怖莊園。
當時的莊園似乎也是這番模樣,因為一件不屬于那個層次的武器-【命運賭盤】,引各方大佬齊聚一方,龍争虎鬥,可最後,卻誰也沒有得到那件東西。時過境遷,他竟在此地又遇到了相同的事,相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