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渝州思緒快速轉動,自己是第一個解開副本的人,那麼也隻有早已得知空間站真相的協會比他更快,他們來到此地,果然還暗藏目的嗎?
“你們出去一下,我要換身衣服。”雲棠顯然沒聽出繃帶這句話中的奧秘,還在嘲笑渝州人類的基因不堪大任。
渝州并未打算和雲棠分享這個秘密,繃帶也不是多嘴的人,兩人沉默着離開了這個房間。
“你們,你們别走太遠。”雲棠喊道,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漲紅着臉補了一句,“我怕你們有危險。”
“好,我們就在隔壁。”
隔壁的門打開又關上,房間裡便隻剩下了渝州和繃帶兩人,渝州找了個還算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按揉着太陽穴,恢複精神,在長久的沉默之後,繃帶突然淡淡道:“那些遭遇不屬于你的同伴,而屬于你對嗎?你們遭到了清掃者?”
渝州微微一愣,随即苦笑點頭,“是啊。”
有着相同遭遇的人總有一種微妙的聯系,眸光染上血色,痛苦将他們的靈魂熔煉在了一起。這裡應該同樣遭受了清掃,之後才被劃入了協會的保護圈,有了這次最後的告别。
繃帶:“哪幾個?”
“No.4,8,23。你有線索嗎?”渝州的呼吸有些沉重。
繃帶手中握着一把充能匕首,略顯木然的眼神落在渝州身上,似乎是在評估什麼,可最終隻說了5個字:“我不信任你。”
“我可以與你訂立契約。絕不将今日的消息和你的身份外傳。”渝州回答道。
房間之中無比寂靜,連靴底摩擦碎石的聲音都清晰可聞,似乎在為兩人的思考留出足夠多的安甯。
漫長的時間之後,繃帶從空間取出了一張ss級契約文書。
他沒有說話,但渝州卻讀懂了他的沉默,順着探照手電僅剩的光柱,站起身,向繃帶走去。
柔軟的羊皮紙被接過,在它後方,隐藏着渝州迫切想要知道的秘密,他拿出水筆,簽下他的名字。
可就在最後一筆落下時,有淡藍色的弧光亮起,繃帶手執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刺渝州心口。那是陰狠狡詐的毒蛇,鑲嵌其上的寰宇重工A級能源扣,如同兩枚吞吐冥火的幽藍眼睛,凝視着渝州。
“記住,沒有人注定是你的同路人,哪怕經曆過一樣的苦難。”
變故發生的太快,慌亂之中,渝州來不及閃躲,刀尖刺入胸口半分,帶着那鮮紅的血液貫穿木質的軀殼。
無數葉片簌簌落下,他終是在最後一刻完成了對心髒的轉化。胸腔處空出了一大塊,旋即,無數藤蔓便如蜂擁的蜜蠟,包裹住了那把來勢洶洶的匕首。
可下一秒,那匕首的刀刃便自中間一分為二,有猩紅的蛇信脫離刀身,那是一枚彎月型的刀片,四周皆已開封,它飛射而出,穿過重重阻礙在半空中劃出一個詭異半圓,擦着渝州的脖頸而過。
鮮血如洩漏的高壓水泵,潑灑而出,在一瞬間染紅了整面牆壁。
如果是人類的軀體,現在的他已經在黃泉路口排隊,但幸好不是,渝州十分果決地放棄了最熟悉的人類形體,完全轉化為植物,自染滿鮮血的牆攀爬至了房頂。
那是對他而言最為有利的戰場,隻有在這裡,他才有機會打赢對手。
他正确地評估了自己,但卻錯估了對手,繃帶一躍而起,雙腿在牆面快速踢蹬,身體竟騰空而起,手中武器在一瞬間由匕首換成了長刀,沿房頂順劈而下,那速度之快,刀尖迸發刺目火星,渝州龐大的身軀來不及收縮,便被削去了1/4,緊接着,刀光又自另一個方向詭異襲來,一刀接着一刀。
“等等,你并不想殺我對吧。”渝州艱難翻滾,無數枝條随着一閃而逝的火花墜落,“如果隻是試探的話,已經夠了。”
沒有使用卡牌,連熱武器都沒有,僅是最原始的冷兵器,就讓渝州招架艱難。繃帶的實力遠超于他,卻沒有将他一擊斃命。
那個男人不想殺他,隻是在評估他的一切。
攻擊停了下來,整個房間落針可聞。在那深邃的寂靜中,繃帶粗糙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夠警惕,輕信他人,反應還算靈敏,但毫無應對技巧,沒有與人厮殺的經驗,兩個種族強度都不夠。”
他将長刀丢在一邊,拿出酒壺喝了一口。
總而言之就是:就你這點水平想從我這裡拿走情報?上趕着送菜嗎?
渝州嘴角一抽,想要辯解一句自己最近隻是太樂觀了,正常狀态下不是這樣的。
但轉念一想,失誤便是失誤,敵人不會等待你全盛之時再出手,便咽下了解釋。
“弱小未必不能狩獵強大。”知道自己的第一印象直線跳水,渝州換了一個思路,從空間中掏出了那張sss卡牌【愛麗絲魔鏡】,這位階的卡牌已是少有,更何況在一個并不算強的新人手中,“有句老話講,每一個弱者都是潛力股。”
似乎是為了加深這句話的可信度,雲棠顫抖的聲音适時從隔壁傳來:“喂,你們還在嗎?”
渝州自信的笑容扭曲了一下,但很快恢複如初:“你現在投資我,将來複仇成功有你一份。”
“喂,你們還在嗎?”雲棠再度顫聲。
渝州:“……”
“在!”他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字,高吼了一聲。
被繃帶包裹的臉似乎笑了一下,旋即,他盤膝坐下,雙手交疊放于唇邊,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你确定你在幹什麼嗎?”
“當然。”渝州點頭,表情同樣嚴肅。
“好,我這裡有一個關于我老朋友的故事,你想聽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