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的思緒飛快轉動,開始分析起繃帶的身份,眼前這個男人雖然一身蕭索,但有着很明顯的軍人氣質,行動時喜歡訓誡他人,嗯,可能曾經是個教官。
或許是渝州的眼神太直白了,繃帶開口道:“袋子裡裝的是果豬,失敗的基因産物,它逃跑了,造成了不大不小的麻煩,為了防止基因污染,研究院的人才抓了它,直接進行強酸銷毀。”
“這麼說,果然是磁場異常的一種表現?”渝州打開了銷毀室大門,隻是動作有些僵硬,不似從前流暢。
銷毀室空空蕩蕩,一覽無餘,并沒有生物造訪過的痕迹。
就在這時,從左側的走廊又走來了三位穿白大褂的男子,他們臉戴口罩,胸挂證件,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身後拖着不停掙紮的灰白粗袋,正是剛剛走入房間的那三位。
行至渝州兩人面前,他們如同瞎子,倒挂的頭顱穿過渝州的身體,走入了房間。不一會兒就消失了。
很快,左邊的走廊又走來了三個男人。
循環播放嗎?渝州顯然松了口氣。
“他的消失與我無關。”繃帶神情木然,看不出生氣或是失望,隻是走到一邊,不知觸動了哪個機關,一扇倒懸于半空的折疊門打開,渾濁的空氣伴着塵灰撲面而來,“這裡是安全通道。”
距離雲棠消失的地點隻有一米之隔。
渝州扇了扇塵灰,雙手搭在門框上,輕巧一翻,便躍入了通道。他将探照燈向裡面打去。
除了在燈光下飛舞的塵灰,什麼都沒有。玻璃質感的樓梯上爬滿了廢棄物和蛛網,并沒有留下生物通行過的痕迹。
“他真的往這下面走了嗎?”渝州心中湧起一絲不安,随即探照燈的燈光又打向了外邊走廊,依然空無一物。
“不知道,但下面就是12區了。”繃帶說着,也不再等待渝州,一個縱身,跳下了12層。
渝州也知道,與其像無頭蒼蠅一樣尋找,不如直接前往12區凱旋大道,無論對方是想借此逼迫雲刑退出地下城,還是交出希三,都會去12區等待雲刑。
想明白之後,渝州化身成了一根藤蔓,順着扶手滑了下去。
兩人很快來到了第12層。
光斑之中,一條寬敞筆直的大道出現在兩人面前,四周是倒懸的輝煌建築群,建築的樣式近似哥特風,尖肋拱頂,勾勒精細的飛扶壁,被風沙掩埋的花窗玻璃在探照燈的光芒下閃着異樣的美感。
渝州在前幾層時都穿行于大型建築的内部,這還第一次走上大街。
通過繃帶的講述。渝州明白了凱旋大道大緻的分布,它由一條主幹道和12條分支組成。他們目前所站的地方,就是凱旋大道第9支道。
主幹道是環繞着整個赫爾特廣場的巨大圓環,因大陸邊緣被沙礫侵蝕,因此其主幹道隻剩下不到1/3,而分支則勉強留下一半,三條鋪設于地面,三條則懸于半空。
渝州将這幾條道路畫出。又根據占蔔2的提示,确定了與沙漠毗鄰的兩條道路,分别是環形的主幹道,和架設在半空中的凱旋第四大道。
渝州咬着筆杆,雖然範圍縮小了一半,但依然不容小觑,而且主幹道的部分已經沒入了沙漠暗流,若是冒冒然前往,可能連屍骨都找不回來。
探索完全大概需要24小時。
“大哥,你知道這兒哪裡有常青藤?”渝州咬着筆杆,回憶着第三條占蔔内容。
繃帶還未回答,突然,有粗喘的聲音自第十一層傳來,那是渝州從未聽到過的陌生聲音。
“不好了,黑提斯,小青失蹤了,怎麼回事,一轉眼就不見了,你看見她了嗎?”那聲音說道。
另一個略顯冷靜的聲音在狹窄的通道中響起:“沒有,她會不會先走一步,趕去常青藤紀念碑了?畢竟她的父親死在了那場戰役中,她比任何人都急切。”
“可是,這裡那麼難走,她一個女孩子……”
“放心,我們在這裡是絕對安全的,就算她出了什麼事,現在也一定活着,走,我們直接下去看看。”
那斷斷續續的交談結束,随之而來的是急促的奔跑聲,緊接着,渝州眼前的安全通道大門被打開了。
一個手電光斑打了過來,那強烈的白光刺得渝州睜不開眼。
“抱歉抱歉。”來人發現了他的失禮,便伸出手,笨拙地想要關閉礦燈帽上的探照燈,可惜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撥到開關。
他穿着一件深藍色的鬥篷,寬大的帽檐蓋住了整張臉,隻在胸口處印有“宇宙互助救援協會”幾個大字。
而他的同伴,與他穿着同樣款式的鬥篷,隻是顔色是黑的。
這是宇宙互助救援協會給每個遺棄者成員配備的同一服飾。
“遺棄者,協會的人。”繃帶細眯着眼喃喃道,似乎是這強光讓他很不舒服,他往後退了一步,那蕭索的身影便藏回到了黑暗中。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問渝州道,“他們就是你護送的對象?你的同伴在裡面嗎?”
渝州一愣,而聽到這句話的兩個遺棄者也把目光放在了渝州臉上。
六目對視,兩個遺棄者同時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渝州的心跳有一瞬間的加快,卻并未過于驚慌,這樣的場景他經曆過太多,事先也在心中編排過說辭。
于是,他走上前,剛要舌燦蓮花,信口雌黃,卻見黑提斯伸手攔下了藍鬥篷,搶先一步:“是你啊,你見到小青了嗎。就是長得瘦瘦高高,不太愛說話的女孩,她穿着青色鬥篷。”
渝州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整懵了,怎麼回事,居然有人上趕着幫他圓謊,難道他的主角氣質終于被人發現了嗎。
他在心底偷笑。
啪,一個耳光甩在假想小人的臉上,渝州告誡自己千萬不能被樂觀蒙蔽雙眼。
這事其實不難理解,他沉下心仔細分析一番,便明白了其中關竅。
如果黑提斯當場揭穿他不是協會的人,其後果無非有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