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第二天能夠早起上山采蘑菇,晚上大家早早就去洗漱,回房睡覺了。
顧簡是最後一個,洗完澡,他回到房間。
房裡的攝像機已經被蓋住,收音設備也都關了。
顧簡拿起床頭櫃上的手環戴好,設了五點的鬧鐘,設置完,他爬上自己那張床,看向不遠處坐在圓桌前對着電腦工作的陸簡清,“你還不睡嗎?”
“臨時有點事,處理完就睡。”陸簡清擡頭看他,“你可以把燈關了,我不影響。”
“沒關系,我帶了這個,”顧簡晃了晃手裡的眼罩,這時候才注意到他戴着一副金絲邊框的眼鏡,“你近視了?”
“不深,一百多度,偶爾戴一下。”
顧簡看他一會兒,笑起來,“好看的,是另外一種風格。”
陸簡清的心一停,“喜歡?”
顧簡覺得這個詞用在這裡不太妥當,他喜不喜歡有什麼關系?
他有些莫名地回視陸簡清,陸簡清看着他,眼睛裡面仿佛翻滾着什麼,可隔着鏡片,又看不真切。
他眨了下眼,“我覺得好看。”
又笑着說:“你的粉絲應該很喜歡。”
陸簡清眼底的期待一瞬間斂好,扯動嘴角,語氣一如既往溫和,“或許吧。”
他垂下眼睛,“你睡吧,晚安。”
顧簡嗯了聲,在被窩裡躺好,眼罩戴上,過了會兒,他想起什麼,又掀開,“你明天早上想吃什麼?”
陸簡清鍵盤上的手指一頓,“你要做早餐?”
“對呀,空腹爬山很危險的,而且我必須要吃,不然肯定犯低血糖,做一個是做,五個人也是做。”顧簡停了下,語調帶上了幾分俏皮,“我們關系好,可以給你開個小竈,做你喜歡吃的。”
陸簡清靜默一瞬,微微挑眉,“我喜歡吃的你忘了?”
“記得,”顧簡有理有據,“可十幾年了,你又出國那麼多年,得确定一下你的口味變沒變。”
陸簡清凝視着他,認真說:“沒變。”
與他四目相對,顧簡心髒莫名一跳,他都有點懵,下意識回應,“哦,好,那我做土豆餅吧。”
他聽陸簡清笑了一聲,然後問:“幾點?”
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陸簡清重複一遍,“你幾點起來?我幫你。”
顧簡回過神來,“五點。”
又說:“土豆餅很簡單,不用幫忙。”
陸簡清卻已經做好決定,“那就陪你。”
話落,他低下頭,繼續工作。
顧簡抱着被子盯着陸簡清半晌,才想:算了,有人陪着挺好,至少能說話嘛。
把眼罩戴回去,臉頰又在枕頭上蹭了蹭,他要睡了。
“晚安,陸簡清。”他說。
陸簡清起身關了燈,隻留下一盞昏黃的壁燈,鍵盤聲也小了,顧簡察覺到,翻了個身,半張臉都埋進被子裡,唇角微微彎起。
一夜無夢。
顧簡在手環震動時,就立刻醒了。
不過這幾個月來,他過得實在悠閑,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這麼早被鬧鐘叫醒,他到底沒忍住賴了會兒床。
單人床不大,一米二,但也夠他抱着被子滾兩圈。忽然聽見旁邊一聲輕笑,接着房間的燈亮起,陸簡清看着他的眼裡盈滿了笑。
“……”
耳根泛着紅,顧簡飛快坐起,“你什麼時候醒的?”
“你抱着被子滾的時候,”陸簡清語氣帶着藏不住的笑意,“跟小時候一樣,賴床就愛滾來滾去。”
熱意從耳朵蔓延到臉頰,顧簡咳了一聲,“習慣麼,很難改的。”
他掀開被子下床,腳步匆匆,兔子一樣跑遠了,“我先去洗漱。”
等顧簡洗漱完回來,陸簡清已經換好衣服,陸簡清含笑看他,被顧簡羞惱地瞪了下,眸裡的笑意更濃了,他讓出了房間,也去洗漱。
換好衣服,顧簡先下樓。屋外天還沒亮,正好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村裡也靜悄悄的,連蟲鳴都聽不見。
工作人員早就起了,正聚在院子裡喝咖啡清醒頭腦,見二樓亮起燈,攝影師便匆忙喝掉剩餘的咖啡,扛着相機進了屋裡。
顧簡到樓下,跟攝像道了早安,徑直走進廚房。
土豆餅很簡單,食材僅需要土豆、雞蛋、面粉、小蔥就好。
他從冰箱裡拿出需要的雞蛋和小蔥,又在櫃子裡拿出兩顆土豆和一袋面粉,聽見腳步聲,回頭看陸簡清,自然無比開口,“你幫我洗小蔥。”
陸簡清應了聲好,走到他身邊,接過小蔥在水槽清洗,顧簡彎着眼睛對他笑了笑,低頭把削好皮的土豆切片,方便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