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織揮揮手讓小孩離開自己的視線,自己呆呆坐在椅子上,心裡一片冰涼。
竟然是真的,楊青衡真的是一早就盯上了自家,連媽媽住院都是他一手設計的。
程織打起精神去供銷社買了糖果和瓜子招待客人,一個人坐在房間裡,想法在相互打架。
一個小人說不可能的,楊青衡怎麼能是這種人呢。
另一個小人說,他就是故意的,一早盯上你,對你的好都是假的。
思緒如一頭亂麻,沒有出口,房間裡的座鐘響了一下,已經是上午九點半了。
休息日的大雜院已經熱鬧起來,鍋碗瓢盆的聲音響個不停。
程織也将自己的房間門打開,正好看見楊青衡推着車子,表妹抱着孩子,說說笑笑,像極了一家三口。
消失的彈幕突然熱鬧起來,連續不斷——
【就是這個小孩,都會喊爸爸了!】
【渣男不想讓你見表妹,就是害怕孩子露餡。】
【知道渣男為啥非要騎自行車去嗎?因為不用計算等車時間,還能來一發滾床單。】
【你看表妹那個嘴是不是嬌豔欲滴?你以為是吹風吹得?那是被渣男親的,他們倆剛剛還在胡同口親嘴呢!】
【你手裡不是個還有個工作嗎?渣男就是等着和你結婚,好讓你把工作白給他表妹的!】
【到時候這對狗男女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恩恩愛愛,你還等什麼啊!快分手啊!】
程織移開目光,她已經有了分手的想法,但總得找個合适的理由,這個孩子就是現成的理由。
“吹了一大早的風,凍着了吧?快進來暖和暖和,我沖了糖水,先給孩子喝一點。”程織語氣不算熱絡,但讓幾人進了門。
楊青衡的表妹秦玉茹,今年二十四歲,抱着孩子,看起來弱不禁風。
程織索性順手想要去抱孩子,但被秦玉茹躲開了。
“孩子有點感冒,當心别傳染給表嫂。”秦玉茹開口說話,整個人溫溫柔柔的,像水一般。
但程織清楚感受到秦玉茹眼中的惡意,還有故意加重表嫂二字時,楊青衡僵住的身體。
“秦姐,你可别這樣喊我,我還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呢,秦姐這不是故意打趣我嘛!”
不用證據,程織都能感受到兩人之間的不同尋常,也隻能怪自己以前眼瞎,竟然看上了這種人。
忍着惡心将人迎進自己的房間,程織做足了待客的樣子,還塞了一把花生到小孩手裡。
“我記得這孩子快有兩周歲了吧,是不是會喊人了?”
“來寶寶,喊阿姨!”程織逗弄着孩子,試圖想要讓小孩開口說話。
但小孩子剛剛到一個陌生地方,死死抓着媽媽的衣袖,即便有吃的在跟前,也不願意張口。
程織也沒強求,反正還有時間,不用急。
“青衡在京市就你這麼一個親戚,按理說我們應該多走動走動的,也都怪我這一年多什麼都不管不顧的。”
“不過現在我想清楚了,是該把日子好好過起來,以後和表妹見面的機會多了,還希望表妹不要介意。”
程織心中仿若有一團火,隻有通過不斷說話,才能壓制住這團火氣,讓自己的理智在線。
也不等秦玉茹回話,程織就像是話簍子一樣說個不停。
“表妹來這邊下鄉已經三年了,表妹夫在華僑農場那邊有來信嗎?孩子越來越大了,總該知道自己親爸是誰。”
程織說着瞥了一眼楊青衡,抓了一把瓜子遞給對方,“要我說,表妹在鄉下打聽消息不容易,青衡你身為表哥要多費點心,好好打聽一下表妹夫被下放到了哪個華僑農場,至少也要一家三口通通信才行。”
程織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秦玉茹和楊青衡兩人,這才發現兩人的演技堪稱拙劣,眼中的慌張根本掩飾不住。
秦玉茹的丈夫沒在華僑農場,就在對面坐着,至于華僑農場,隻不過是兩人用來欺騙程織的借口罷了。
程織擔心兩人多想,點到為止,催着楊青衡去做飯。
程織的爸爸是食品廠的大廚,楊青衡為了讨好程家,天天跟在程織爸爸身後學做飯,還承諾要給程織做一輩子飯。
“我買了雞和豬肉,青衡照燒雞腿和紅燒肉做的都是一絕,表妹到時候好好嘗嘗。”
程織催着楊青衡做飯,自己則和秦玉茹說起了家常,絲毫沒有去幫忙的意思。
任憑秦玉茹多次暗示楊青衡一個人做飯很累,程織都不動。
“你表哥能幹着呢,這一年多洗衣做飯樣樣精通,我們過去才是給你表哥添亂呢。”
“起太早,孩子都困了,放炕上讓孩子睡吧,我去給孩子找被子蓋。”
程織一邊說着,一邊在炕櫃那裡找了找,最後一臉無奈地喊了楊青衡,“我記得你屋裡有個新的小被子,不如拿來給孩子蓋吧,我這邊沒被子了。”
“你鑰匙在哪裡?我自己去拿。”
程織伸手拿鑰匙,楊青衡和秦玉茹對視一眼,到底是将鑰匙給了出去。
程織打開楊青衡的家門,沒有去找被子,而是依靠彈幕的提醒找到了隐藏在書架後面的小櫃子。
櫃子不大,但有很多資料擋着,還挂了一把鎖。
程織也不準備打開,她隻要确定有這個東西就好了。
拿了被子回自己家裡,還沒進門,就聽到了小孩子的哭聲,夾雜着女人低聲哄誘的聲音。
而後是楊青衡那句“不哭,不哭,爸爸來了。”
程織假裝什麼都沒聽見,拿着被子走進房間。
等吃過飯後,就催着楊青衡帶秦玉茹和孩子去醫院看看。
程織自然也跟着去了,看着楊青衡在醫院忙來忙去,第一次覺得自己腦子這麼清晰。
原來裝出來的照顧和假意的照顧,竟然有這麼大的差别,可恨自己竟然一直沒有看出來。
好不容易來了一次醫院,不僅小孩檢查身體,連秦玉茹也在楊青衡的催促下,進行了全面檢查。
等檢查報告的過程中,程織将楊青衡拉到了樓梯轉角處。
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
“楊青衡,我們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