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主任看程織根本沒有将自己的話聽進去,隻好說得更加明白。
“咱們居委會一共就你們四個年輕人,其餘三個都有結婚了。”
“你來咱們居委會時間也不短了,你也該明白,咱們居委會需要有幹勁的年輕人,更需要大家家庭穩固。”
“你自己想想吧,别把自己走進死胡同。”
史主任看着程織離開的背影,眉頭一直沒有松開,真心希望程織能想明白。
程織回家路上一直都在想史主任的話。
現在婦聯積極進行聯誼活動,給廠子裡的各大男女青年介紹對象,就是因為在大衆的想法裡,一個人隻有結婚了,才能夠真正懂事,安穩下來。
一直單身的大齡剩男剩女,不僅要在生活中忍受别人對自己的催婚攻擊,還要在工作上接受别人的質疑。
但為了工作,勉強自己和人結婚,程織做不到。
一個人的晚飯簡單,大院裡各種聲音交雜在一起,程織為了圖清淨,将門窗都關上了。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程織起身過去,但房門口已經看不見人了,隻有一個袋子放在門口。
程織向院子裡抱着孩子玩的葛成妹看了一眼,葛成妹朝前院努嘴,露出玩笑的表情。
“咱們程織同志不愧是遠近聞名的美人,這邊剛收拾了一個,另一個就眼巴巴湊上來了。”
“是不是要好事将近了?你悄悄和嫂子說,嫂子嘴最嚴了。”
程織翻了個白眼,如果每個人都将秘密說給葛成妹,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秘密了。
“嫂子,我聽說張主任想要将孩子培養成知識分子。”
“這孩子長大都是言傳身教的,聽說要是當媽的好打聽,孩子長大後估計也是個胡說八道的。”
“這胡說八道的性質和文化分子不太相配吧?别到時候讓張主任再着急上火。”
程織的話可以說絲毫不給葛成妹留面子。
葛成妹下意識眼睛一瞪,想要拿出自己最擅長的手段,撒潑打滾。
但哭嚎的聲音還沒發出來,就發現自己男人正透過窗戶看着自己,聲音瞬間被吓了回去,朝程織尴尬笑笑。
“你這女娃說什麼呢!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怎麼還扯上孩子教育了?我家老張是知識分子,老張的娃自然也是知識分子,要我說你這張嘴應該改改……”
葛成妹絮絮叨叨說個沒完,程織回了房間。
袋子裡放着一個飯盒,裡面有半隻雞,程織歎了口氣将飯盒騰出來,拿上錢向前院走去。
“陳大媽在嗎?”程織敲了敲門,揚聲喊道。
“在呢在呢,程織啊,有什麼事?”陳大媽正在吃飯,端着碗看了程織一眼。
程織将飯盒放在桌子上,錢遞到陳大媽手裡,“我聽說今天食堂有雞肉,就讓陳東升幫我買了點,這是錢您點點。”
陳大媽表情有些僵硬,手裡的錢仿佛也燙手起來,看程織離開後,專門在門口等着兒子回來。
“下了班不回來,你幹什麼去了?”陳大媽伸手擰兒子的耳朵,“人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偏偏你像狗一樣看見人家就黏上去,你媽的臉都被你丢光了!”
“再讓我知道你背着我做事,我就拿繩子吊死在程家門口!”陳大媽臉紅脖子粗。
而整個大雜院裡,因為程織而起的争吵不止這一處。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沒事兒别去招她!你也不用指望和程織打好關系,你别拖後腿,讓馬上到手的房子沒了就行!”西廂房裡,張主任同樣将自己的媳婦罵的擡不起頭。
而一旁正房裡的黃家也不消停,黃大媽的兒子黃華善正在鬧絕食。
“媽你到底啥時候去和程織說?你一天不說,我就一天不吃飯!”
“要臉還是要兒子,您看着辦吧!”
因自己而起的熱鬧,程織絲毫不知,她正琢磨着請師兄們吃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