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鶴沒打過人，更沒打過狗。

生怕勁不夠姚樂樂會挨咬，頭一次動手用了吃奶的力氣，現在松懈下來，整個肩膀都在疼：“嘶……其他東西怎麼辦？”

大黑暈過去後。

楊天賜被憤怒的姚小弟一頓暴捶——天知道隻到對方腰部的姚小弟怎麼打得過狗熊一樣的楊天賜，總之，他們帶着剩下小半袋豬肉脯離開時，楊天賜還躺在地上，滿頭滿臉都是姚小弟抓出來的血道子。

“給你大鵝哥哥也來點！”

姚樂樂示意姚小弟把藥膏遞給喬鶴，自己轉了轉肩膀，“其他東西——其他東西就先放他們家！”

喬鶴納悶：“你不要了？”

剛才明明那麼生氣。

姚樂樂：“我也想要！是你再舉着鍋去砸一次那條狗，還是我去？”之前被大黑撲到地上，她的背估計被擦破了，現在火辣辣的疼，一動就抽氣。

喬鶴有些卡殼：“這、這也太……”太過分了！

“沒事！”姚樂樂反過來勸他，“死老太婆藏東西也不是頭一次！我都記着呢！等以後一筆一筆慢慢還！總有他們落單的時候！”楊天恩楊天賜，還有那條可惡的狗，一個也别想跑！

姚樂樂這麼說，喬鶴隻能作罷。

經過一場精疲力竭的鬥毆，大家都累壞了。

幾個人在董二妮家的小院裡癱作一團，過了好久，不知道誰的肚子先響起來：“咕！”

姚樂樂這才想起那小半袋豬肉脯。

“來！”把豬肉脯全倒出來，數了數，正好一人兩片，“吃這個！”

董二妮兩眼放光：“謝謝樂樂姐！”這可是大城市裡頭的好東西！

姚小弟也紅着眼睛流口水：“嗷嗷！”

姚樂樂撕開豬肉脯，送進嘴裡嚼了兩下：“好吃！”鹹鹹的，香香的，仔細嚼還有點兒甜！

姚樂樂吃完一片。

把剩下一片塞進褲兜，發現喬鶴竟然一口沒動：“你怎麼不吃？吃啊！可好吃了！”

喬鶴看看吃了十分鐘隻吃了半片的姚小弟，再看看姚樂樂的口袋：“我不喜歡吃這個。”把分給自己的那兩片遞給她。

姚樂樂：“？？？”

什麼毛病！

這麼好吃的零食竟然不喜歡！

轉念一想，她接過那兩片豬肉脯：“我說你們城裡人就是吃太好了！今天嫌油多，明天嫌太甜！等着，我去給你搞點你沒吃過的好東西！”起身往後頭菜地走。

他沒吃過的好東西？

好奇心占了上風，喬鶴揉着肩膀，跟在姚樂樂後頭。看她對那些南瓜番茄土豆熟視無睹，徑自走到菜地旁邊的野草叢裡，蹲下仔細翻找：“喏，就是這個！”

草叢裡藏着一朵一朵的野蘑菇。

個頭不大，小小的、圓圓的、白白的，躲在嫩綠葉片下，星星點點連成一片。

“你運氣好，前幾天剛下雨，現在才有的吃！”姚樂樂往口袋裡塞蘑菇，“平時想吃都沒這口！回去洗一下，炖湯炒着吃都可鮮了！”

喬鶴有些遲疑：“這個能吃嗎？”會不會中毒？

“怎麼不能！”

姚樂樂挺起胸膛，“城裡人還專門吃這個呢！”

山裡長的菌子每年都有人收，晾幹了一斤能賣三百多塊！今年要不是喬鶴來，她和姚小弟早去撿菌子了。

背還在疼，姚樂樂指使喬鶴：“快快快，這幾朵你來摘。”

很快摘完這一片的蘑菇。

姚樂樂懶得動彈。

姚小弟董二妮洗幹淨蘑菇，往鍋裡一扔，加鹽加開水，沒一會兒就飄出了香味。

兩個小朋友沒吃完零食。

出鍋後，給喬鶴盛了一碗蘑菇湯，繼續啃自己手裡剩下那半片豬肉脯。

姚樂樂對蘑菇湯興趣不大，也沒有盛：“快！大鵝！你快嘗嘗好不好喝！”

喬鶴看看那碗冒熱氣的湯：“等、等會兒。”

“别等啊！涼了就沒那麼香了！”

姚樂樂催得很緊。

喬鶴一點兒不着急，耐心等湯晾到半溫，才端起碗背過身：“呃……好鮮！”

除了鹽什麼都沒放，這碗蘑菇湯鮮得不可思議，比他喝過的什麼魚翅花膠都要鮮濃。

咽下去的那一秒，舌頭似乎都跟着吞了下去，全身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圍，像是躺在雲端一樣懶洋洋的。

喬鶴第一口喝得很矜持，後來幹脆仰起頭，咕咚咕咚地灌。

“你再嘗嘗蘑菇！”姚樂樂拍巴掌，“蘑菇也好吃！”

不起眼的野蘑菇确實很香。

喬鶴拿着筷子，一口一個，沒過多久，手裡的大瓷碗空空如也。

姚樂樂非常得意：“怎麼樣，這是不是好東西！”

喬鶴點頭：“嗯！”

“要不要再來一碗？”

喬鶴正想說好，擡起頭，突然盯住了姚樂樂。

一動不動，視線直勾勾的。

姚樂樂被盯得有些發毛：“你這什麼眼神？看我幹嘛！”摸了下臉，沒摸到什麼髒東西。

喬鶴沒有說話。

愣愣看着姚樂樂把兩邊臉都摸了一遍，驚恐開口。

“姚樂樂，你你你——”

七月份的天氣裡，他牙齒上下打冷顫咯咯響，“你為什麼有兩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