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上,以防不時之需。”
現在不是考慮小孩子能不能玩火的時候了!
段汜點點腦袋,趕忙将火折子裝進自己腰間的小布囊中。
淩征見他收好,沉下了神色:“語嫣消失是因為這廟門突然關閉才發生的,或許這廟門有什麼機關,我去看一下,你待在這裡不要亂動。”
段汜忙點頭,目光緊盯着往廟門走去的淩征。
“咔哒。”
細小的聲音突然傳來,讓段汜瞬間全身緊繃。
他死死盯着淩征,那不是淩征在木闆上行走發出的道道腳步聲!
“呼——”一道冷風吹過段汜的脖頸,讓段汜全身汗毛都炸了起來。
他不敢回頭,更不敢看身後有什麼!
若不是淩征此時在自己的視野裡,這種情況下,他怕是會瘋!
淩征沒看多久廟門,就朝段汜走了過來。
看他的樣子,段汜的背後應該沒有什麼東西,隻是不知道那裡漏進來的冷風罷了。
淩征将自己的火折子遞到段汜手中,“雖然你不大,但這幾天的相處,我能感覺到你比一般的孩子懂事的多。”
他繼續說:“我必須得找到恒羽和語嫣,不然回到宗門我不知道怎麼跟師父交代!你可不可以幫幫我,去看看有沒有别的不對勁的地方?若是發現了,出個聲便可。”
段汜不想答應,但他又無法拒絕。
自從遇到淩語嫣,人家一直對自己很好,還總是保護自己。
至于淩恒羽,雖然剛開始說話很不好聽,但是到後來也一直最照顧自己。
他點頭同意,緩緩邁出他早已因為恐懼麻木的雙腳。
他一邊走,一邊聽着背後淩征的腳步聲。
因為他害怕,淩征也會像淩恒羽和淩語嫣一般,突然就消失在這大殿之内。
突然,段汜身後淩征的腳步聲盡數消失,就連身後本由淩征手上火折子照亮的火光也一并消失。
這大殿之内,隻剩他手上的火折子燃着‘噼裡啪啦’的火星子,獨自散發着自身的光芒。
恐怖的靜谧一下子就包裹住了段汜,全身再次僵住,他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啊?”
段汜鼓起勇氣,試圖就這個聲音喚來淩征。
然而回複他的隻有在這空蕩大殿内回蕩的回聲。
段汜僵着身子在站了很久,直到火折子快要燃到他手握住的地方,給他帶來了刺痛的灼燒感,以及時不時吹來的獵獵陰風撲打在他臉上。
一冷一熱都給他帶來了相同的感受。
那就是,疼。
這段時間,他再也沒聽到淩征的任何聲音。
他也終于認清了淩征也消失的事實!
可段汜還是想親眼确認一下,淩征真的跟淩恒羽和淩語嫣一樣,消失不見了。
他咽了口唾沫,将手挪到了火折子下方,拖着已經發麻的身子,僵硬得轉身,看向大殿。
大殿裡,什麼都沒有。
整個大殿,隻有他一人,若不是段汜手中還拿着火折子,他真的會懷疑淩姓三人到底存不存在!
孤獨的恐懼非人能嘗,更何況段汜現在身處無人大山内,空無一物的廟宇大殿中。
這裡,什麼都沒有,隻有段汜一個人。
恐懼若跗骨之疽一般慢慢滲入段汜的骨髓當中。
人很難在這種極度孤獨還有對未知恐懼的情況下保持理智,總之段汜真的是保持不住了。
饒是他兩世加起來活了有三十多年之久,在如此條件下,他隻想大喊大叫,哪怕隻能讓自己稍微能感受到一點點的活氣。
他開始在大殿内亂走,亂喊亂叫。
即便會招來什麼不好的東西,他也毫不介意,他現在隻想擺脫這無盡的強烈孤獨感!
突然,四處亂走的段汜,腳底一空,整個人不受他自己的控制,向下墜落了下去。
……
與此同時,這山的另一處。
夜風吹得枝葉‘沙沙’作響,而月光之下的陰影處,正站着一名岣嵝老婦。
她看着面前正沐浴在月光下美若畫中仙人般的少年,伸出了手指向自己的身側。
裴鹿淺棕色的眸光泛着翠色閃了閃,卻并未動作。
直到月光漸漸斜向老妪,老妪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蛻皮一般化成了一名眼波流轉的妙齡少女。
“走,朝那邊走便是生路,繼續前行便是死路!”
老妪化為妙齡少女之後,直接開口緩緩說道。
少女聲音脆脆,很是引人,隻是可惜……
裴鹿輕輕擺了擺腦袋,陰氣太足,鬼氣太盛!
他緩緩張開了自己盡顯涼薄的雙唇,滿是清冷,“我要去那裡尋人。”
“會死的!”少女再次強調:“那裡的東西,無人能敵。今日晌午,我便沒能攔下那四位年輕人,隻能眼睜睜得看他們被這片死地的秘密吞噬!”
“四位年輕人?”裴鹿好看的眉間微微蹙起,鴉羽般得睫毛微微輕顫。
月光照下,在他眼眸上投下了讓人無法看透的青霧,“可是三位修士帶個小男孩?”
少女點了點頭。
裴鹿眉間舒展開來,“那我更得過去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