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
段汜還未看清那人的面貌,卻有一聲清脆的鈴铛聲無端響起。
緊接身後燈光消散,隻聽淩恒羽驚呼一聲。
段汜被驚得忙回身查看,隻見一枯槁老妪如同厲鬼一般驚現在自己眼前,近在咫尺。
段汜被吓得條件性反射得向後踉跄一步,卻不想腳一軟,向後摔去。
與此同時,手上油燈火焰盡滅,屋子瞬間陷入了黑暗。
段汜反應快,及時用手撐住地闆,才沒讓自己摔在地闆上,隻是跌坐了下去。
然而被火焰烤化的燈蠟油卻流在了他的手上,一時之間燙的他倒吸一口涼氣。
“段汜小兄弟,你怎麼了?”
淩征聽到他的動靜,趕忙點亮油燈問道。
随着黑暗的屋子再次被火焰照亮,段汜看向剛剛出現老妪的地方,什麼都沒看見。
他皺了皺眉頭,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這麼想着,他回答道:“沒怎麼,眼花了,不小心把自己絆倒了。”
“你确定是眼花了,而不是看到一個鬼老太?”
淩恒羽聽了他的話,連忙問道。
段汜心中一驚,淩恒羽竟然知道自己剛剛看到了什麼,難道他也看到了?
他正想回答,黑暗再次侵蝕了這間屋子。
燈火又無端的滅了。
段汜心不由得沉了一下,黑暗來臨之時,他竟似乎無端感覺到一道冷風從自己面前呼嘯而過。
不過黑暗并未持續多久,燈光再一次從段汜身後散發而出。
身後有燈?
是誰點的燈,淩征和淩恒羽明明是在他視線之前啊!
段汜本想朝身後看去,卻在偏了一半時,看到有一人自他身後的屏風緩緩走出。
他隻是瞄了一眼那人的身影,心中便無端‘咯噔’一下。
他竟一時忘記了,那屏風之後有一人一直坐在那裡。
那人身材修長卻不顯單薄,墨玉一般的長發一半披散,一半被玉冠束縛得幹淨。長眉入鬓,鴉羽般的睫毛微微垂着,看不清他的雙眸,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他看起來比段汜大不了多少年紀,如谪仙般的面容還帶着幾分稚氣未脫。
然而他雙額兩鬓留下的兩縷銀白,無端為他填了幾分滄桑。
還有他那身與他氣質完全不搭的青黑衣衫。
雖說不搭,卻未減半分他周身的清冷之意,反而平添幾分難以接近的疏離感。
看起來,就是個不好接觸的人。
可就這樣的一個人,段汜對他竟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為什麼會有熟悉感,段汜說不出來,就好像,他在遙遠的記憶深處見過這人似的。
那人舉着油燈,停在了段汜的面前。
他的眼睫依舊是垂着的,然而視線卻落在了段汜身上。
清清淡淡,毫無任何情緒波瀾。
他朝段汜伸出了手,似乎是想将他從地上拉起來。
段汜看向那隻手,那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細看手掌指腹之上還有一層淡淡薄繭,似乎是常年握劍所緻。
段汜看着那隻手,咽了口唾沫,但他并未接受。
即便此時他内心瘋狂在催促他去握上,他也沒動半分。
最終,段汜說了句“謝謝”便自己從地闆上爬了起來。
可就在他爬起的瞬間,屋子裡唯一的燈光再一次熄滅了。
随即,段汜便聽到一陣滲人的慘叫聲。
那聲音如同拿着指甲蓋刮着玻璃一般,聽着讓人牙齒發酸。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詢問怎麼回事。
方才熄滅的油燈又一次亮了起來。
段汜忙朝火光看去,隻見面前那人點燈的動作剛剛收起,似乎是感覺到了段汜投來的視線,眸光一轉便與段汜視線交織,二人再一次對視在了一起。
在火光的照耀下,段汜發現這人的眸色竟是淡淡淺棕,淺棕之中還泛着點點翠色,硬生生沖淡這人周身不少清冷。
“怎麼了?”那人輕啟滿是涼薄的雙唇,聲音如同天邊流雲一般讓人捕捉不到。
也是他這一句話,驚得段汜忙收回自己的視線,轉向他處。
然而他這一轉,便直接看到那人腳邊,有一岣嵝老妪被不知從哪裡來的藤蔓層層困住。
藤蔓之上還貼着一張黃符,盡管老妪如何掙紮,都掙脫不了分毫。
“這……?”段汜有些震驚,一時半會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屋内燈光一直熄滅,便是它搗的鬼。”男子也看向了老妪,緩緩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