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于此,季音心下一喜,旋身便攔住了對方:“喲,栽了?”
白清旭停住腳步,唇角一揚:“笨女人,好巧。”
經上次一事,季音對此人已是意見極大,現下又見其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當即來了火氣:“什麼笨女人?本姑娘有名字,姓季名音,能不能好好說話?!”
白清旭笑道:“原來是季音姑娘,失敬失敬。不過姑娘這嗓門,委實與‘寂音’二字相差甚遠。要我說,不如錢來好聽。”
季音愠道:“會耍貧嘴是吧?來來來,有本事你再耍一句,我保證讓你生不如死。”
白清旭勉強止住笑意,不慌不忙地開口:“哦?有點兒意思,說來聽聽。”
季音一臉挑釁地望着他:“七竅流血肌膚潰爛知道嗎?血氣暴漲經脈逆流聽過嗎?對付你一個不會武功的騙子,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白清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啧啧,聽起來确實可怕,不過......”他話鋒一轉,突然笑着指了指身後追來的酒樓夥計:“在此之前,還要麻煩季音姑娘替我擋上一擋了。”
季音:“?”
再回神時,對方早已溜得連影子都瞧不見了。
她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幫面具,擠了個笑:“那個......我不認識他。”
“不認識?那你們剛才怎麼有說有笑的!”
“大哥,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笑了?”
“還說沒有,你現在這不是笑着呢嘛!”
“......苦笑也算笑?!”
許是見季音孤孤單單一個小姑娘,又或許是她一番真情實感的解釋起了作用,總而言之,幾個酒樓夥計并未繼續為難她,隻是罵了白清旭幾句便提着家夥回去了。
季音立在原地,一想到自己替别人擋了槍,還是替那種家夥擋槍,便忍不住道:“靠!這臭騙子!不要臉!”
“那怎麼行?我這張臉曠古爍今,如若不要,豈不可惜?”
厚顔無恥!季音冷笑一聲,轉身沖着倚在牆角的白清旭道:“是啊,厚比城牆,聞所未聞,堪稱驚天地泣鬼神了!”
白清旭輕笑一聲:“嗯,多謝誇獎。”
眼見要被對方牽着鼻子走,季音咬了咬牙,趕緊換了話題:“别廢話了,臭騙子,還錢!”
“還錢?”白清旭腦袋微偏:“這又是從何說起?”
季音瞪了他一眼,兇巴巴道:“裝什麼傻!在肉串裡下巴豆粉不說,還搶了我的荷包,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
白清旭擺出一副恍然大悟般的模樣:“啊......可是季音姑娘,我怎麼記得.......肉串是你要吃的,荷包也是你要給我的?”
“那還不是因為你騙我在先?!”季音眼見說不過他,索性從袖口掏出兩根流雲飛針,直接動了手:“懶得跟你廢話,快還錢!不然我就毒死你!”
白清旭卻也不惱,搖了搖手中的炸串道:“笨女人,不要動怒,經常動怒會變得越來越醜的。來,吃根炸串消消氣。”
這家夥,又開始打太極了!
季音哪能慣着他,舉起流雲飛針就要往他身上紮。
就在此時,白清旭不緊不慢地從懷中掏出一張票子:“拿着這個去錢莊,自會有人領你拿錢。”
季音半信半疑地接過票子,簡單瞥了一眼,卻驚得差點兒沒跳起來。
“一......一千兩?!”
這也委實不能怪她。在冥麟閣,她都是一兩銀子掰開了花。而今莫名其妙得了張一千兩的票子,任誰也不能無動于衷吧。
白清旭感慨道:“沒辦法,誰讓我是個善人老闆呢。”
“......你都這麼有錢了,還騙什麼錢?”
“誰會嫌錢多?”
季音啞口無言,翻了個白眼,轉身便往錢莊走。
半個時辰後,她揣着一沓紙币與一包銀子笑靥如花:“看來連老天爺都不舍得讓我睡大街。”
“拿到錢了?”白清旭搖着折扇出現在了錢莊門口。
季音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同時下意識護住銀子:“又是你?你這人怎麼陰魂不散的!”
他将扇子一合:“笨女人,我可是專程趕來救你的。”
“救我?”
“是啊。方才的票子上寫得清清楚楚,這些銀子是我借給你的。一千兩銀子按月翻息,拖欠一月便需多還一百兩。我若是不來告訴你這個消息,你豈不是一輩子都還不完了?”
季音一驚,連忙掏出票子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哪裡寫了?你少胡扯!”
隻見白清旭擡手指向最上方一行極小極小的字:“看來你不僅腦袋不靈光,眼神也不怎麼好使。”
她第一次下山,哪裡見過這種花裡胡哨的“騙術”,下巴差點兒沒被驚掉:“......靠!你這字是給人看的嗎?!簡直卑鄙無恥!”
白清旭聳了聳肩:“好借好還,再借不難嘛。”
季音氣得發抖,抽出飛針便準備動手:“你找死!”
突然,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自她身後響起!
這人腳步很重,不像是會武功的樣子,而且一深一淺,應是腿部受了重傷。
在季音轉身的一瞬間,對方猛地撞入了她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