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音看向身邊的白清旭,一張臉瞬間黑了一半:“果然,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是如此懸殊。”
瞧見來人,裴訣眸光微閃:“請問這位公子,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他說話時的神情随意,語調也極為溫和,但不知怎的,季音竟從中感受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壓迫。
沒錯,是壓迫。明明隻是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少年,卻給人以難以名狀的恐懼,就好似棋局對弈,永輸半子。
“是嗎?”白清旭攤了攤手:“不過也難怪。畢竟我可是聞名天下的錢來樓大老闆,見過我算不得什麼稀罕事。”
聽到此話,付子修瞬間來了精神:“真的假的?!你就是那位傳說中的錢來樓老闆嗎?!”
季音傻了:“傳......傳說中?”
付子修興緻勃勃地正要開口,卻被裴訣出聲打斷:“今日與二位相見,即是有緣。”說罷,他環顧四周:“隻是此處人密口雜,多有不便。不如請二位酒樓入座,歇息片刻?”
誠然,這幾人站在一起,性格脾氣暫且抛開不談,模樣外形可都極為養眼。加之方才鬧出來的動靜,早就被小吃街上的百姓圍了個水洩不通。
季音顧念着趕路,正待上前一步賠笑拒絕,卻被白清旭搶了先:“好啊,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眼見對方就要跟着那兩人上樓,季音一愣,旋即扯住他的衣袖,低聲急道:“臭騙子,你搞什麼!”
“自然是去蹭飯啊。”白清旭望着她手中所剩無多的小食:“我可還餓着肚子呢。”
......好像也是。
于是,安頓好賣青棗酥的小姑娘後,季音跟着衆人上了酒樓。
方才在小吃街上,她便注意到了這兩名少年所穿的衣裳——上好的雲錦緞料,再加上那成把成把灑出去的金箔,定然是富貴人家的小公子。
果不其然,季音屁股還沒坐穩,名酒名菜就一道接着一道端了上來。
緊接着,付子修便滔滔不絕地講起關于錢來樓老闆的見聞來。諸如飯菜便宜實惠,經營模式新穎,侍者薪酬豐厚,百姓好評如潮雲雲,聽得季音認知颠覆,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有兩個錢來樓老闆。
“不止這些。”付子修越說越來勁:“上次我在爺爺的書房偷看奏本,像是安陽城洪澇水患,蓮峰城幹旱蝗災這些,每回他都是首個捐款赈災的......”
話音未落,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趕緊瞥了裴訣一眼。
裴訣則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樣,歎了口氣。
季音回憶起白清旭坑蒙拐騙時的那副嘴臉,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我的天,這說的是你?”
白清旭倒是應得痛快:“嗯,實話。”
“不過......”他話鋒一轉,将目光轉向了付子修:“想不到左相家的小公子也來靈州城玩兒了?”
“左相?什麼左相?”季音訝然:“你剛才說的爺爺......是左相付朝?!”
付子修清了清嗓子,戳了裴訣兩下:“這可不能賴我啊,是人家自己猜出來的。”
裴訣扶額歎息,同時甩了他一記看傻子的眼神。
付子修倒像是卸掉什麼包袱似的:“女俠姐姐說得不錯。”頓了一頓,他神神秘秘道:“不過我與裴兄此番并不是來玩兒的。”
季音:“?”
付子修:“我們是去雲天派拜師學藝的!”
“噗!”季音一口茶全噴在了白清旭身上。
付子修吓了一跳:“怎麼了,難道這茶有問題?!”
白清旭則是不緊不慢地擦着衣服:“三百兩。”
季音急道:“咳咳......不是,跟茶沒關系。”
夭壽啊!
平日裡也沒見這雲天派有多火,怎麼這會兒魔教弟子,酒樓老闆,甚至連左相府的小公子都擠着往裡趕了?
裴訣微笑:“莫不是......兩位與我們目的一緻?”
季音見狀,也不瞞了:“确實如此。”
她在入酒樓前便暗暗探過這兩位少年郎的内力。付子修不必多說,官宦人家的小少爺。雖滿懷闖蕩江湖的一腔熱血,卻并未認真學過武功,身手最多也就勉強自保,不足為懼。
至于裴訣,雖不知他身份為何,但僅憑付子修對他的态度,猜也猜得出其與左相府淵源頗深。盡管此人言行舉止間都是一副文人做派,可季音還是感知到了一絲内力波動,想來他在武功上有些造詣,隻不過并非高手,倒也能應付。
“真的嗎?”付子修顯得十分驚喜:“女俠姐姐,你們也要去雲天派啊!既然如此,咱們同去如何?人多了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