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繁呼了口氣,将傷口上的灰塵吹落,無奈道:“手太髒了,先忍着吧。”
他點點頭開始在地上摳摳挖挖,轉移着注意力,步繁也陪他一起,兩個人在沙塵暴到來前竟然弄了個小堡壘出來。
很快,四周的視線變得模糊,肆虐的風卷起沙粒,像雨點一樣打在他們的身上。
沙塵暴降臨了!
它席卷天際,遮天蔽日,将平靜的沙海變為了一片混沌與風暴的領域。
林不凡的視野被黃沙遮蔽,他呼吸着撕裂的空氣,吞咽着沙粒,聽着風聲在耳邊呼嘯。疼痛和疲憊交織在一起,折磨不斷。
沙塵暴好像沒有絲毫減弱的迹象,他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和精神都在逐漸崩潰,眼皮沉重得像挂上了鉛塊。
“不許睡。” 步繁說了什麼,聽不太清楚,他頂着風沙爬了過來,把自己的手覆在了他身上。
一陣更猛烈的風襲來,兩人被推着向後倒去,意識瞬間被黑暗吞噬。
……
林不凡坐起身,檢查了下,鑼槌還在。
周圍一片寂靜,隻有風輕輕吹過的聲音。他的視線所及之處,除了沙丘和沙塵,沒有步繁的身影,淡淡的失落湧上心頭。
是不是被埋在裡面了?
他開始在周圍的沙堆中挖掘,沙子從指間滑落,指縫也被填滿。
但是沒有,什麼也沒有!
也許他已經缺氧了,已經昏迷了,甚至有可能已經死掉了…
林不凡機械地重複手上的動作,就在他幾近麻木的時候,手指觸到了一個物體。與沙子截然不同的觸感讓他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移到一旁開始清理周圍的沙子,随着沙子被一點點移開,一個銅鑼的輪廓逐漸顯現出來。
是鎮魂鳴音鑼。
林不凡看都沒看便把銅鑼放到了一旁,低下頭又開始挖起來。隻是那塊地方,他先前翻過一遍了…
挖着挖着,他的雙手磨破了皮,傷口滲出了血珠,與沙子混合在一起,但他毫無察覺。雙手像是有自己的意志,即使已經疼痛難忍也停不下來。
他捧起一捧沙土正要将其扔到一邊,手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沙土随之灑落在地。不止身體,全身好像也在不受控制地發顫,是因為過度勞累肌肉發酸嗎?
他不知道。
良久,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慢慢拿起了銅鑼。
也許,也許敲響銅鑼,他們會在下一個瞬間裡再次相遇。
“不是?真就丢下我不管了啊!”
熟悉的聲音讓他的心跳加速,他猛然轉過頭,看到了笑意盈盈的步繁。
“我們被吹散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
林不凡點點頭,不知道要說什麼,便隻開口說道:“我找到銅鑼了。”
步繁的笑在看到他染血的手時僵在了臉上,林不凡下意識把雙手往身後藏,想了想又拿了出來,一言不發地抱住了步繁。
相同的身高讓他很好看清了對方眼中自己的倒影——那是一張茫然的臉。
他一再收緊手臂,步繁被抱得有些不舒服,但是沒有推開他,隻是用鼻尖輕蹭了下他的鼻子,讓他不要太用力。
但他沒有動,一直低着頭,步繁看不清他的神情卻也知道他在不安,溫熱的手生疏地撫上了他的背。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讓林不凡一下子滿足了,他把一隻手伸到面前,悶聲道:“我沒有丢下你,我也找了你好久。你看,手都破了,好疼。”
步繁吹了吹他的手,又有些心疼地看向了他的臉,那裡的劃傷已經開始紅腫,明顯是感染發炎了,必須趕緊出副本治療。
“銅鑼呢?我們速戰速決吧。”
林不凡将銅鑼和鑼槌都遞給了他,三聲鑼響,黃沙漫天的沙漠化為了蔚藍如洗的藍天。
他們站在天上,腳下踩着的雲朵像棉花糖一樣輕盈,飄渺如夢。一群背後有着五顔六色翅膀的天使自由翺翔,穿梭于繁星之間。
步繁看到林不凡身上的傷也不見了,兩人的衣服和剛進入副本時一樣整潔幹淨,急躁的心安定了下來。
不過最為神奇的一點是,他們身後長出了翅膀!
翅膀是六翼,每一片羽毛都純潔無瑕,是最神聖的白色,讓林不凡想到了傳說中的熾天使。
他夠得着自己的翅膀,但是他手賤,趁步繁不注意摸了一下他的翅膀。隻是手指一碰上去,步繁就猛地一顫,吓得他連忙把人扶住。
羽毛非常柔軟和細膩,在指尖下輕輕顫動,仿佛擁有自己的心跳,看來是完全成為他們身體的一部分了。
他看着微惱的步繁把翅膀扇了扇,把末端尖尖遞了過去,主動讓人摸總比不經意間被偷襲好。
但他萬萬沒想到,這翅膀會這麼敏感!
他感覺一股電流般的酥麻感從尾椎骨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腿都有些軟了。
林不凡和步繁緩過來後對視一眼,當即決定井水不犯河水,誰也不許再碰翅膀了!
正當他們讨論着要不要像那些天使一樣,嘗試着用翅膀飛行時,一個有着橘色翅膀的天使叫住了兩人。
“你們兩個,怎麼在偷懶啊!快給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