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掙紮,卻無處可逃……
他們死了。
他們又活了。
還是那個熟悉的繁華街道,沒有火光也沒有尖叫,隻有額頭上的冷汗。
不是死了嗎?是幻覺嗎?這個念頭在林不凡的腦海一閃而過,思緒觸及到被火焰吞噬的瞬間,疼痛席卷而來。
這是…幻痛!
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恍惚間他好像再次感受到了灼熱的高溫和無法承受的痛苦。
步繁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指在微微抽動,很涼,掌心處是濕漉漉的,是汗。
步繁艱難開口:“我們…複活了?”
林不凡拭去他眼角的淚水,點點頭,“火災可能馬上就要發生了。”
兩人強制鎮定下來,迅速确定目标,直奔一家之前逛街時看到的五金店。
踏入店内,林不凡的目光就被電視屏幕上的新聞播報吸引:“今日下午,一名中國留學生在市中心遭遇車禍,不幸身亡...” 電視上模糊的照片一閃而過。
沒有時間多想,兩人兵分兩路從架上拿起滅火器和防護面具就跑出了店。
他們沒有付款的意圖,這種情形下,也隻能算當衆搶劫了。
店主的怒罵聲從身後傳來,但随着他們跑遠,并沒有人追上來。
林不凡感受到了街上行人異樣的目光——兩個帶着防護面具、手持滅火器狂奔的人,确實相當奇怪。
不一會兒,火災再次爆發。
林不凡用滅火器清理出一條通道,防止他們被火勢圍困。面具很好地阻擋了濃煙,兩人的狀态很不錯,逃脫在望。
“轟隆隆——”
巨響從他們旁邊的建築傳來,接着,是震耳欲聾的尖叫聲。一個年輕男人跑了出來,驚慌失措地喊着什麼,恐慌迅速蔓延,人群開始湧動。
林不凡在混亂的人流中掙紮着前進,幾乎無法自主行動。他死死地抓着步繁的手,那是在洶湧人潮中唯一的穩定點。
突然,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側面湧來,将他猛地推倒,緊握的手反倒成了累贅,步繁也被他拉着一起倒了下來。
他雙腿緊繃,試圖在黏滑的地面上找到支撐,但不斷有人從身上踩過,所有的掙紮都蒼白而無力。
視線被塵埃模糊,他感到呼吸困難,胸口沉重得仿佛要裂開。
清脆的骨裂聲響起,他的肋骨不堪重負下徹底斷掉,末端直直地刺入了心髒。
再一次死亡……
林不凡大口大口喘着氣,感受着不帶血腥味道的,來之不易的正常呼吸。
我*****,死了兩次結果又回到原點,這算什麼?死亡回檔嗎?
踩踏事件的陰影猶在,兩人選擇了遠離人群,尋找更安全的路線。他們跑到了一條偏僻的街道上,拐角處站着個人,是個表情焦慮的女孩。
林不凡覺得她有些面熟,不禁多看了幾眼,隻見她長歎一口氣,用十分親切标準的種花語問候了一番老天,“我真服了啊,這是撞鬼了還是我腦子出問題了,怎麼沒完沒了的。”
兩人停住腳步,開始大聲交談。
“這是第三周目了吧。”
“對,這破循環什麼時候能結束啊唉。”
女孩聽得很清楚,她沖到兩人面前,急匆匆問道:“老鄉老鄉,你們也在死了活活死?”
林不凡拉着步繁,苦澀一笑,“沒錯,我們已經死兩次了。看起來像陷入了所謂的時間循環,隻要死亡就會被重置。”
确認他們和自己同病相憐後,她看起來放松了些,“我叫張蕾,我們一起行動吧,我總覺得火災發生的太突然了,也許是個突破口。”
三人一拍即合,打算一起行動。
他們往巷子深處繼續跑,火災應該發生了,林不凡聽到了模糊的求救聲和消防車的警報聲,還有…火焰燃燒的噼裡啪啦聲!
他僵硬地轉過頭。和第一次死亡時一樣,大火憑空出現,張牙舞爪地撲向了他們。
被燒死是非常痛苦的,但痛苦累積到極緻,就會麻木。
蒼白的皮膚上,藍紫色的血管像長蟲一樣抽搐,鼓動,起伏,頂起一個又一個青筋。火舌溫柔地舔舐他痙攣的身體,帶着愈發模糊的意識在火光中漂浮。
他看到自己和步繁被一點點燒成灰燼,看到張蕾在烈火中逐漸透明的身體。
帶着後知後覺的困惑,他死了,這是第三次死亡。
再次清醒的林不凡有些發蒙,他正要說話就被步繁拉着走到了電話亭——那是他們提前和張蕾約好的,複活後的彙合地點。
步繁感到自己被一片溫暖包圍,林不凡緊緊地抱住了他,似乎在尋求一絲安慰。
他正要抱回去,聽到了他的低語:“張蕾…應該不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