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凡正要回答，聽到餐廳外傳來一聲調侃：“就屬你們四位起的最遲~”

他回過頭去，隻見梁莎換了一身绀青色的旗袍。她搖曳生姿走進餐廳，停在門口看了他們一眼，催道：“快點吃吧，吃完我就要收拾了。” 說完，轉身就走。

袁妍等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嘀咕道：“她臉上這粉也太厚了。”

“别在背後說人。” 陸翰輕輕拉了她的胳膊。

袁妍不以為然，白了他一眼，反問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看看她臉上跟刷牆似的，簡直比殡儀館的死屍還要白，太瘆人了！”

林不凡心裡暗暗贊同袁妍的話，梁莎确實給人一種死人微活的感覺。

……

電梯門打開，彤彤的身影映入眼簾——袁妍告訴他們，彤彤就是和他們住同一樓層的黑衣女人趙然的女兒。

她正蹲在電梯口，見到門打開也隻是擡頭看了他們一眼便再次低下頭。

電梯門緩緩關閉，她的身影在上面映照出來，重重疊疊，顯得有些模糊。

“我才不要走，這裡很好玩。”

“為什麼，我覺得媽媽好讨厭。”

“沒關系，我去找你。”

她這是在自言自語？還是說，小孩子真的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東西。

林不凡蹲下身，溫聲道：“彤彤，你在和誰說話啊？”

彤彤沒有回應他的問題，仿佛沒聽見似的。

“彤彤？”

女孩小小的身體打了個哆嗦，像一隻受驚的小鹿。接着，她突然起身，轉頭跑進了一旁的走廊裡，留下兩人在走廊裡面面相觑。

回到房間，林不凡順手将門帶上。然而，就在門剛剛合上的瞬間，一陣突兀的敲門聲響起：“叩叩叩。”

他頓了下，按住把手開門——門外空無一人，隻有走廊壞掉的燈光在昏暗中跳動。

手懸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他再次關門，在僅餘一絲縫隙時又将門猛地推開，迅速環視走廊的每一個角落——依舊是一片空蕩，連一絲人影都沒有。

他随意低頭，目光落在了門下方的角落處。那裡，一個無比眼熟的娃娃正靜靜地坐着。

他的手指微動，但腦海中突然閃過了梁鑫的話，沒有去移動娃娃。

“林不凡——” 步繁在喊他。

關上門，他快步走進卧室。隻見步繁正指着床，上面鋪着的床單上赫然印着一串深淺不一的黑色腳印。

很小，也很窄，是小孩子留下的。

“彤彤在下面。”

他微怔，蹲下身，穿過床底的陰影看到了裡面的女孩。

她正跪趴在地闆上，纖細的脖子撐着她的頭顱，一動不動，像是凝固的雕像。

四目相對，女孩漆黑的眼瞳眨了眨，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輕喚道：“哥哥。”

“彤彤你怎麼在這裡？你快出來吧，那裡面全是灰。”

林不凡連着叫了好幾次，但女孩隻是仰着頭看他，無動于衷。

“叩叩叩。”

又是一陣敲門聲。他讓步繁看着女孩，走到玄關打開了門。不出所料，門外空空如也

砰的一聲關上門，他坐到沙發上，不管了。

他合理懷疑這鬼是在耍他！

敲門聲傳來，不絕于耳。但這次，他幹脆坐着不動。

卧室裡的步繁聽着聲音走了出來，“怎麼還在敲？” 他掃了一眼攤着不動的林不凡，開門側身，露出身後的趙然。

女人的面龐紅潤了不少，雙眼卻布滿血絲，格外矛盾。她低聲道：“我來找彤彤。”

“你來得正好，你家彤彤跑到我們床底下了，你快過來帶走吧。” 林不凡說着，從沙發上蹦起來走進卧室。

他湊近床邊彎腰看向床底，随後便立刻跑出卧室，向着走出門的趙然的背影跑了過去。

彤彤不見了。

彤彤去找媽媽了。

門外的走廊上，趙然在教訓女孩，狠狠拍了下女孩的後腦勺。

小孩的頭顱是沒有發育完全的，非常柔軟，像個皮球似的彈了回來。

她說：“不要總是亂跑，不要去找她！” 說教完，她牽着彤彤往回走。

林不凡回過神來正打算把門關上，卻瞥見女孩的脖子像是沒有骨頭，異常靈活地扭轉了一大圈，向他們揮手。

她沒有出聲，但是經過上次的副本狠狠補習過唇語的林不凡看出來了，她在說——

明天見。

……

電梯内，林不凡按下四樓按鍵。

在送别那對古怪的母女後，他們直接出門，從一樓慢慢探查酒店。

敲門他們是萬萬不敢的，也隻是在走廊上轉一轉，觀察觀察角落。

金屬門緩緩關閉，将狹窄的空間與外界隔絕，開始平穩上升。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