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時緘一把将化妝桌旁的試衣人台推倒在地,發出一聲巨響。
衆人驚呼起來,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時緘沒有給他們理解現狀的機會,掏出他先前在道具間裡找到的榔頭,狠狠地捶向試衣人台。
他的每一下榔頭仿佛都帶着沉悶的怒火和悲痛,每一聲重擊都像敲打在當場衆人的心髒上。
一下,又一下,時緘不停地捶打着試衣人台。終于,人台經不住他的猛擊,如玻璃般碎裂。
整間休息室都被清脆的碎裂聲籠罩,一種不祥的氣息迅速彌漫開來。衆人的目光齊聚在試衣人台上,心髒不由加快了跳動。裂紋在猛烈的錘擊下蔓延,越來越大,從那破碎的縫隙裡,露出了一些讓人驚恐的東西。
青白色的、幹燥發皺的、硬化僵直的……人體皮膚。
試衣人台中藏着屍體!
在燈光下,屍體泛着一種陰森的蒼白,皮膚上的瘢痕和紋路清晰可見。這個人應該在死後不久就被用樹脂材料澆築成了試衣人台,密封無菌的環境将它保存的十分完好。
它作為人台的骨架,撐起了整座人台。
時緘丢下錘子,感歎一聲,“難怪灰姑娘覺得人台的尺寸過大。”他的視線掃過屍體的胸膛,“芯子是個壯碩的男人嘛。”
時緘看上去很平靜,而其他人都快吓瘋了。
試衣人台是用真人屍體制成的,這個事實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思考範圍。每個人腦中都閃過了一連串關鍵詞:死亡,謀殺,藏屍,變态殺人狂!
繼姐雙手緊緊捂住嘴巴,仙女教母的眼睛亮晶晶的,表情似哭似笑,就連向來冷靜沉穩的秦書藥,也瞪圓了她原本細長的眼睛,“這個人……是誰?”
時緘搖搖晃晃站起身,拉開椅子坐下,他似是累了,語氣也飄飄忽忽,“讓我們從頭說起吧。”
“這座劇院在死人。有人被錯亂的時空吞噬,有人異化成怪物,仙女教母口中前任王子那不成人形的屍體,恐怕就是怪物的模樣。變異而死的人,他們的屍體會成為苗床,孵化真正的雜種怪物。雜種生物從他們膨脹的頭顱中破殼而出,他們的頭顱整個炸裂,最終留下的就是一具無頭屍體,這種形态正好和常見的試衣人台一模一樣。”
“經常殺人的朋友都知道,殺人容易抛屍難。有個聰明人由此想到了一個絕好的藏屍方式,他在大學時期就知道如何制作人台,操作非常熟練了。于是他親手把他的同事們、陪伴他創業的朋友們澆築進人台模具,讓這群因他而無辜橫死的演員死後也不能解脫,成為劇院裡的道具,無言的站在剩下的同伴身邊,看着悲劇一遍又一遍重演。”
“你說對吧,徐老闆?”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時緘的提問一同投到老闆身上,老闆平靜的與時緘對視。
時緘冷哼一聲,繼續說道:“洗手間裡的那個隔間,我仔細想了想,應該不是用來囚禁活着的怪物演員。那些舌頭的攻擊力極強,老闆打不過它們。所以我覺得洗手間的那個隔間,大概率被老闆用來存放演員的屍體。等到屍體頭顱中的怪物出生,老闆再去把剩下的軀幹回收,做成人台。”
說到這裡時間忍不住感歎一句,“真不愧是資本家呀!榨幹員工的所有剩餘價值,連屍體都不放過。”
“可是,這些事情和牆壁又有什麼關系?”秦書藥微微蹙起眉,她還記得時緘在路上提到牆内水管中的怪聲。
“别急呀,小聰明,我正要說到這裡。”時緘對着秦書藥眨眨眼,“最開始,我被仙女教母誤導了。她說水是造成變異的元兇,我順着她的思路,理所當然的認為水管中的怪聲和變異有關。但在第二輪演出中,我們遇到了異化的演員,證實了劇院裡的水并非引起變異的罪魁禍首。那麼水管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我始終沒想通。”
“直到你,秦聰明同學,告訴我你在洗手間隔間裡看到的一切。那一瞬間我茅塞頓開,一下子明白了水管裡的是什麼東西——那是死去演員們的頭啊!”
此起彼伏的抽氣聲響起,聽衆們驚恐的張大嘴巴,不敢相信耳中聽到的詞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