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無動于衷。
那個女孩被割喉放血時,也在不斷呼喊着救命。
傷魂鳥發出一聲聲悲痛的哀鳴,其聲音之凄厲,竟然穿透了乾坤袋,叫在外頭的桑落和覺吾都聽到了。
覺吾道:“她或許真的很愛她的女兒,但她并不是一個好母親,她太懦弱了,甚至不如她五歲的孩子有血性。”
孩童尚且成了惡鬼,可以報仇雪恨,而她經曆了這麼多的折磨和痛苦,最後隻化成傷魂鳥,日日哀鳴,凄厲哭訴,她什麼都做不了。
無論活着還是死去。
覺吾看待事情更加直接尖銳,而桑落能看到更多。
“因為五歲的孩童尚未被世事污染,而她的母親,已經被馴化了。”
桑落又一次伸手去摸覺吾的耳朵,“你也保持着原始的純粹,你的獸性高于人性,但就如今的處境來看,這對你而言這反而是優點,我很喜歡。”
豹豹不懂她的話,但豹豹明白什麼是喜歡,所以豹豹開心。
如果穆天祿沒有突然出現,打斷了小女孩的報仇,她會更高興。
“他好煩。”豹豹尾巴甩來甩去,“他為什麼這麼煩?”
桑落揚手,無鋒劍飛馳而去,精準打偏了穆天祿的劍。
她溫聲為豹豹講解知識:“今天教你一個成語:多管閑事。”
桑落這一出手,方框又一次開始了對她的讨伐。他們言辭激烈,語速極快,他們對桑落的控訴,好像她已罪大惡極。
【怎麼又是桑落?真服了,我現在越看她越煩。】
【她不會是跟着男主來的吧?一邊退婚一邊尾随,這叫什麼?欲擒故縱?】
【這叫賤骨頭。】
他們的話語,隻漂浮在半空,入不了桑落的眼。
她既已出手,行蹤便藏不住,她顯出身形,眉頭微皺,說:“我說過了,此事别管。”
一陣腳步聲從背後傳來,是木之桃帶着其他弟子跟了上來,見兩人對峙,她停住腳步,一時不知該去問誰。
每每遇到桑落,穆天祿的表情都很難看。這個女人退了婚,在他面前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對他不僅沒有感情,還視他如蝼蟻。
從前他對桑落的喜歡,依附在婚約之上,如今他才真正想要征服這個女人。
他想要桑落為他低頭,再不能露出這幅高傲的模樣!
穆天祿劍尖一轉,直指桑落的咽喉,他字字铿锵:“我也說了,飛雲派的事,輪不到你管!”
覺吾露出尖銳的獠牙,她的修為不過開光,和金丹中期的穆天祿正面對上毫無勝算。
但隻要穆天祿敢再逼近一寸,她會立刻撲向他的咽喉,絕不猶豫。
木之桃不知道這兩人為什麼一碰面就劍拔弩張,瞧着随時有可能打起來,她想勸架,尚未開口便感覺到一陣陰森冷氣。
“啊——!”
被咬住咽喉的周老夫人終于可以發出聲音了。
随這聲慘叫一同噴發的,還有她的血,烏黑腥臭,正炸毛的覺吾差點就吐了。
女孩下手又快又幹脆,桑落為她争取的一點時間,足夠她咬斷仇人的脖子。
腥臭的味道随風飄蕩,老婦人的屍體緩緩滑落,庭院裡一派安靜,無人吭聲。
又死了一個,還是當着飛雲派所有弟子死的,這是奇恥大辱。
穆天祿氣得胸脯劇烈起伏,“他們做了錯事,自有人間法律管制。我們身為修士,降妖除魔才是我們的本職,你太感情用事了!”
桑落了然。
穆天祿什麼都知道,他隻是不在乎。
她很好奇,穆天祿的父母被奸人所害,屍骨無存,有朝一日他找到了兇手,也會将對方交予官府,由律法制裁嗎?
“你說的很有道理。”桑落态度真誠,“但很可惜,我不愛聽手下敗将說話。”
“等哪天,你赢過我手中的劍,再來多言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