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案子查的并不算順利。趙仵作從李春花和李耀祖的屍身上并沒有查到更多的線索,而周捕頭從盧府回來卻氣得不輕,不僅沒有在府裡找到盧名山的人,而且還帶回來了一個自稱與李春花有染的“奸夫”。
而那個“奸夫”便是盧府裡的護院孫華。但孫華卻隻承認與李春花通奸,不承認李春花的死與他有關,還一口咬定李春花是自己吊死在房裡的。
王國正看到這樣的結果,不禁歎了一口氣,但神色之間似乎并沒有什麼意外,仿佛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王國正告訴康熙,像這樣有權有勢的人家即便有時沾惹上了人命官司,大多案子查到最後也都是不了了之,有的直接花銀子買通了被害人的家眷,直接在公堂上改了供詞,有的幹脆送來一個所謂的“兇手”。
有時候有權有勢的人,的确可以為所欲為。
他将李婆婆和李杏花暫留在縣衙後院,便是擔心她們二人也被盧府的人使手段收買了去,翻了口供,或者幹脆撤案不告了。
如果三個月前剛出事的時候,李家能當機立斷,立即來縣衙門報關,或許趙仵作和周捕頭還能查出些什麼,但現在時間過得太久了,有許多真相已經很難查到了。
若是在李春花遇害後便查驗她的屍體,或許還能從她頸部的瘀痕和身上的屍斑來查出她究竟是自己上吊死的還是被人殺害後将她吊到房梁上去的。可現在不僅李春花的屍身腐敗嚴重,就連當日她上吊用的白綢子也找不到了。
這件案子查到這份上,或許隻能指望盧家知道内情之人反水吐出實情指認真兇,又或是兇手良心發現主動認罪了。
他當知縣這麼多年來,遇到過不少這樣的案子。并不是所有的可憐人再被人害死之後都能夠查出真兇,也不是所有案子都能查明真相。
康熙看到這樣的結果,不禁眉頭深鎖,沉默良久。
“王知縣既然明知道有可能查到最後也是這樣的結果,為何卻還要勞師動衆的查上一回?”
王國正苦笑着搖了搖頭,“盡力徹查,還有一線找出真相的希望。如果連查都不查,那可真就連一點找出真相的希望都沒有了。”
王國正苦着臉對康熙道:“下官已經命人在盧府周圍蹲守,如果盧名山果真仍在府中,想來過幾日總會露出些馬腳。可若是盧名山果真離開蘇州府做生意去了,又或是躲到了别處,那可就難查了。”
躲到了别處?康熙微微眯起眼睛,心裡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此時李春花和李耀祖的命案被鬧了出來,對盧名山而言,逃到何處藏身才最安全,答案不言而喻。還有比藏到他的兄長蘇州知府盧騰龍的府裡更安全妥當的地方麼?
但是,眼下并沒有有力的證據指證盧名山就是兇手,蘇州知府盧騰龍又是王國正的上官,于情于理,王國正都沒有辦法去盧騰龍的府裡去搜盧名山。
康熙冷笑一聲,“為了自保交出來一個兇手,我還真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法子,可真是眼界大開。這法子倒是不錯,或許還可以用上一用。”
事到如今,康熙可沒有耐性等着王國正慢慢的查這個案子。康熙隻想盡快将此案徹查清楚,好好的給盧名山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康熙腦海中不知怎麼竟忽然浮現出了他初見王姑娘時看見的她那雙明亮的杏眼與甜美的笑臉,越發覺得他盡快處置盧名山的決定無比英明。
那樣風光霁月的女子也是盧名山能夠肖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