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懂得如何避重就輕,所以故意沒說當時那人隻是在黑街發布任務,是他眼饞那瓶極品丹藥花費不少心思主動找上了門去接了這事,隻說是被對方蠱惑。
他的小算盤打得極響,心想反正那人修為高深,絕不會關注他這個低微的小喽啰在外說的話。
更何況、更何況當時那人為了說服他,特意跟他說過,若是賀端懿上門尋仇,他可以将這些事情都推到對方身上,他才毫無後顧之憂的接下了那個任務。
“是嗎?”
賀端懿反問,沒等男散修說話就屈指輕彈,一股靈力強硬的擡起了男散修的頭顱。
金光再現,男散修眼神迅速空洞起來。
在一片昏暗中,賀端懿看見有雙手扒開枯藤銅門,從木架上取下一塊黑色的牌子。
“有意者右拐啟動傳送陣。”
潦草的字體映入眼簾,那雙手的主人腳步匆匆的右拐踏入傳送陣中,靈光乍現,一座簡陋的洞窟出現在她眼前。
那洞窟的青石上盤坐着一位渾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袍之下、臉上戴着詭異藤蘿面具的男人。
“前輩。”
那雙手将手中的牌子遞給黑袍人,黑袍人擡眸,露出一雙陰沉沉的眼睛。
“你認為祂應該着何等衣衫,作何打扮?”
黑袍人冷凝的目光望過來,似乎正在打量那雙手的主人。
此話一出,洞窟内沉默了一瞬間,随後有人出聲。
“不知道前輩可知曉賀端懿此人?”
“自然。”
“呵!此人素來行事狂妄肆意、對有些男子下手極其狠辣,如今在不少男修士心中乃是無惡不作的妖女。若是前輩令祂着綠裙赤鈴,以缥缈身法掩飾,再由我稍加引導,定然能将事情都推到對方身上。”
黑袍人沉思片刻,随後看着那人的目光帶着幾分欣賞,他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你這主意倒是出的不錯。引導謠言一事就交給你了。”
“這極品修複丹是此行的報酬,若是事成還有更多。”
那人激動的伸出手又猶豫的收回,“前輩,賀端懿此人修為極深且睚眦必報,若是她聽了污蔑尋了過來,那我不是……”
“真是膽小如鼠,罷了,若是她來尋仇你就盡管将此事推到本座身上。本座可不怕他!至于你……”
黑袍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冷笑。
“聽聞那賀端懿從不殺無辜之人,即便是醜人隻要對方不作惡賀端懿也會忍着不悅放過對方,你隻管作出無辜可憐之态,她必定不會下手。”
“這……若是對方狠下心要我好看呢?我不過小小金丹,可承受不住啊。前輩,要不……”
他意有所指,那黑袍人似乎被他膽小如鼠的模樣氣着了,甩袖丢出個玉牌。
“此為傳喚玉牌,遇到賀端懿時捏碎它,到時本座自會來救你。”
那人這才放心的收下極品丹藥,腳步輕快的告辭。
“前輩放心!我定會将此事辦的穩穩妥妥。”
賀端懿再次揮袖,眼前的一切盡數消失,木質的客房和眼神空洞的男散修出現在她眼前。
男散修神色恍惚地看着賀端懿,卻見賀端懿朝着他擡手一勾,被他藏在腰間的玉牌和極品丹藥就倏地落入了對方手裡。
瞧見熟悉的瓷瓶和玉牌,男散修神色劇變。
那是他藏着的底牌,賀端懿是如何知曉的?
若是知曉了這底牌,那、那豈不是意味着賀端懿知道了一切?
男散修顧不得要回他心心念念的極品丹藥,腳步微退,轉身就要逃,迎面卻撞上了笑吟吟的賀端懿。
“不想要試試這玉牌的功效嗎?”
頂着男散修驚懼交加的目光,賀端懿輕飄飄的捏碎了掌心的玉牌。
幾刻鐘後,客房内除了坐在桌面上把玩着瓷瓶的賀端懿和蜷縮在地上焦急等待的男散修外别無其他。
“喲,你看上去好像被人抛棄了呢。”
“沒人來給你頂罪,那麼……”
賀端懿嫌棄的拎起男散修的後衣領,腳尖輕點,瞬息間出現在黑羽城外亂葬崗。
“你隻能你自己贖罪了。”
為那些同樣被他诋毀、迫害、侮辱的女子贖罪,什麼時候洗去了罪孽他就什麼時候能清醒。
她冷笑着将人丢下,轉身如一縷青煙般消失不見。
次日,有修士路過城外亂葬崗,腳步匆匆間撞見個身形狼狽的男修士,他跪在枯骨之中,時而驚懼惶恐的朝着黑羽城方向磕頭,時而慌亂的走右逃竄,仿佛有惡鬼追在身後。
那路過修士歎息着搖頭,又是個壞事做盡,遭受因果反噬的該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