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來明月樓吃過飯的,但一年也就那麼一兩次,他眼巴巴地看着,早就饞的不得了了,卻還道:“等會兒給常先生他們也帶一些回去。”
“好,”顧之淮拂着衣袖,往慕與安的碟子裡夾了些魚肉,笑得那叫一個殷切:“嘗一嘗。”
“嗯。”
顧之淮樂了,又往慕與安的碟子裡夾了不少東西,慕與安也不嗆他了,專心緻志地吃着飯。
隻是顧之淮發現,他最先夾給慕與安的魚肉,被慕與安埋在了最底下,一口沒動。
顧之淮的神色變得微妙起來,他問:“你不喜歡吃魚?”
“世子還要操心我的喜好?”慕與安反問,不動聲色地用筷子,将那魚肉埋的更深了一點。
顧之淮想笑,他将上揚的唇角壓下去,一臉理所當然:“我操心世子妃的喜好,不是應該的嗎?”
顧之淮仔細想了想,他與慕與安同桌吃過不少飯,慕與安吃飯的時候很安靜,視線隻落在他自己的碗中,連吃飯都這麼老實,也不知道怎麼就生出來一張利嘴來。
像是天生就來克他的。
慕與安也沒什麼喜好,廚房做什麼,他就吃什麼,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席間沒有魚的原因。
慕與安停了筷子,他道:“我不愛吃魚。”
顧之淮饒有興緻地追問:“為什麼?”
慕與安皺了皺鼻子,像是聞到什麼難聞味道的小貓:“有腥氣。”
嫌棄溢于言表,顧之淮突然想起上次那個橘子。
“那我夾給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
慕與安突然就生氣了:“顧之淮,你有病吧。”
被罵了一頓的顧之淮:“?”
他看着惱羞成怒的慕與安,心裡出現了一個可能,對于慕與安來說,顧之淮那是好心,他總不能掃顧之淮的興。
為死對頭都考慮得這麼周全啊,顧之淮的心口被戳了一下,軟軟的,搖搖晃晃。
他支着腦袋偏頭看着慕與安,那樣子活像是在打什麼壞主意,慕與安将自己的碟子移遠了,擔心顧之淮知道他讨厭魚之後,故意往他的碟子裡放魚。
這樣的事情,顧之淮又不是沒幹過。
瞥見慕與安的小動作,顧之淮噗嗤一聲笑了,慕與安皺眉:“你笑什麼?”
顧之淮道:“我不會往你的碟子裡放魚的。”
慕與安:“……”
他面色不太自然,帶着一些被戳破後的尴尬,仍舊坐的端端正正,似乎在和顧之淮僵持,等到那些菜都撤下去之後,慕與安才松了一口氣。
窗子底下擺着一張小桌,放了兩把椅子,這是想着客人們吃完飯,要是覺得悶了,可以看看屋外的風景。
不過眼下屋外正是冰天雪地,風卷雪花。
顧之淮才剛剛将窗子打開,就有雪花被風吹進來,顧之淮用東西将窗子撐住,揉了揉臉,他問慕與安,“世子妃要過來看看嗎?”
慕與安坐在花叢中,仿若美人端坐蓮花台,聽見顧之淮的聲音轉過頭的時候,花枝剛好掃過慕與安的臉。
慕與安冷聲道:“不了。”
冷淡的眉眼在花中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為什麼不過來看?”
大抵是他沒事找事,慕與安終于惱了,張口就是:“顧世子的皮厚,經得住風霜。”
顧之淮笑呵呵的,也不生氣,他居然希望慕與安再多罵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