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懇的說,沈應其實沒有完全聽明白斯托羅納克在講什麼。
大概是因為使用母語的緣故,斯托羅納克說話的速度有些快。而沈應的英語水平,實際上不足以支撐他聽懂這種語速的對話。
似乎看出了沈應的茫然,斯托羅納克放慢語速又重複了一遍。他還特意将一些沈應也許可能不知道的單詞進行了替換,變成了更簡單更常用的同義詞。
這次沈應聽懂了。不過前面那部分話真是讓人很難回答,什麼“洋娃娃”,什麼“擔心吓到你”……沈應最後隻能嗚嗚啊啊的應了一聲,同樣回了一句“很高興認識你”。
互相說完了小學就有教的初次見面時的寒暄用語,斯托羅納克很自然的和沈應聊起來。問他“好像之前沒有在成人組比賽看到,是不是第一次參加成人組世界比賽”,“會不會覺得緊張”,“備用竿有沒有準備好”雲雲。
都是很普通很平常的問題,沒有什麼需要保密的。沈應雖然不會主動和不熟悉的人搭話,但也不至于不搭理人,所以他就依次回答了斯托羅納克的問題。
像這樣一問一答來回幾次,沈應才突然意識到,他和斯托羅納克此時看上去,在旁人眼中,或許也能算是相談甚歡了。
這種感覺還挺微妙的。
如果說之前沈應還有一種“其他參賽選手彼此都認識就我是初來乍到的新面孔”的局促,經過斯托羅納克這樣熱情的自來熟式的“相談甚歡”後,那點小小的局促不安就像是太陽下的薄雪一樣很快化開,再也找不到了。
大約在三點五十五分左右,本次國際田聯世界田徑挑戰賽大阪站男子撐竿跳項目的所有選手都完成了檢錄。接着,之前負責檢錄的工作人員便将休息席上的選手們都召集起來,帶領大家從檢錄處的通道走向賽場。
與此同時,廣播裡也傳來解說員激情澎湃的聲音,正一遍日語、一遍英語地按字母順序介紹參賽選手的基本信息。報到名字的選手走出通道,在教練席前的紅膠地上站定。
沈應的姓氏拼寫是“S”開頭的,位置比較靠後。在他後面隻剩下兩個人,一個就是斯托羅納克,另外一個來自菲律賓的齊默爾曼,他的姓氏是以“Z”開頭的,排在最後一位。
等齊默爾曼也出場就位後,十二名參賽選手排成一列,由裁判員領着前往男子撐竿跳的比賽場地。橫杆已經升上去了,沈應大概的估計了一下,應該在差不多5米20到5米40左右的位置。
具體的數據和沈約估計的沒有差很多,本次國際田聯世界田徑挑戰賽大阪站男子撐竿跳比賽的起跳高度定在了5米30。
這個高度,對于那些成名已久的撐竿跳名将來說,完全就是小意思,隻是熱身而已,好幾個選手都申請了第一跳免跳。
不管試跳成功還是試跳失敗,隻要跳了,就要算上次數。但假如申請免跳,是不計算次數的。
現行的撐竿跳比賽規則規定,如果兩位選手取得的最終成績相等,區分名次就要看試跳次數。
先看最後成功跳過的那一個高度,試跳次數較少的那一位名次在前。而假如兩位選手在最後一跳試跳次數仍然相等,那樣的話,從比賽開始以來所有高度總試跳次數較少的那個名次在前。
正是因為這樣的規定,使“免跳”不再隻是一種節省體力、或是縮短比賽時間的做法,更成為了一種為了取得更好的成績而不得不去考慮、去規劃的策略。
不過沈應暫時還不需要去考慮免跳策略。
他是過來積攢比賽經驗的,至于說最終的成績如何……老實講,這次國際田聯世界田徑挑戰賽大阪站參賽的十二名撐竿跳選手,報名時的個人曆史最好成績,沈應是最後一名,而且還是和前面有一大截距離的那種。
所以不管是孟川教練還是沈應自己,都沒有對本次比賽的成績有什麼要求。
抱着“來都來了,就多跳幾次”的念頭,沈應沒有選擇免跳,成為了5米30的高度進行試跳的四名選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