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手指被拿出來,低低的哭聲從他喉嚨瀉了出來,他越是靠近,就越是控制不住地想發洩,最終,痛哭不止。
“身體不舒服?”邬絮琢低下頭,想去看他臉上的神情,奈何懷裡的人一直埋着頭,他努力了半天,也沒看到正臉,“哪裡不舒服?是吃壞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沒事。”鐘絲影搖頭,他感覺自己好像躺倒在邬絮琢的身上,腰被死死箍住,一丁點兒力氣也使不出。
他什麼事情都寫在身上,手肘疼,所以就一直擡着,怕邬絮琢碰到。
邬絮琢很想忽視那條不自然的胳膊,但忽視不了,“姐姐呢?也不讓我見見。”
“姐姐有應酬。”鐘絲影的胳膊被擡起來,他想要掙紮,但沒有力氣,隻好任人擺布。
“啊!”
邬絮琢沒有使多大力氣,竟引人叫了起來,他皺眉,急切地掰過他的臉,正想問他怎麼回事,但看到他滿臉未幹的淚痕,和新落下的眼淚,就收了急切地語氣,放緩了聲音。
他道:“絲絲是被人欺負了嗎?跟哥哥說。”
“小影!”盛舒蕊接到服務生的電話就馬上下來了,她正要仔細問問,卻被面前的景象驚住了。
邬絮琢沖着她點點頭,沒有放開鐘絲影的意思,他道:“我是絲絲的丈夫,盛董還有應酬,先去忙吧,我帶絲絲去醫院。”
聽說過鐘家要用鐘絲影換五千萬,卻沒想到這麼快,上個月回來的時候,聽說還沒有商量好,這才多久,手續都辦完了,已經可以堂堂正正地稱一句“丈夫”了。
不過,幸好是邬絮琢。
盛舒蕊對他沒有什麼不放心的,高中的時候,他這個弟弟每天一放學就吵着要去找男朋友。她看着把頭埋在男人懷裡的鐘絲影,把銀行卡遞到邬絮琢手上,“小影的東西,幫忙收一下,謝謝。”
鐘絲影餘光掃到了銀行卡,連忙擡頭,掙脫了邬絮琢的懷抱,“姐姐……”
“哎呀行了行了,我還不知道你。”盛舒蕊道,“鐘家這錢是給你的?你一口氣花完了,鐘家不得把你腰打折。行了,趕緊去醫院看傷,到家給我報個平安。”
她轉頭,又看向邬絮琢,“邬先生,我還沒來得及帶他吃飯,他胃不好,你記得帶他去吃些東西。”
鐘絲影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她遠去。
邬絮琢牽住他冰涼的小手,攬住他的肩,“冷吧?去車上。”
懷裡的小個兒被連推帶扯地拖進車裡,林嶼森已經按照短信上的吩咐買好藥品在車裡等着了。
被車燈打的白到發光的手臂上,赫然趴着一大片青紫,比起昨天晚上的,有過之無不及。邬絮琢學過一些應急手段,但面對鐘絲影,他有些不自信,他怕自己處理不好反而傷到他。
他給鐘絲影整理好袖子,道:“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順便再看看昨天的傷。”
邬絮琢把銀行卡塞到鐘絲影口袋裡的時候,忍不住,又多嘴問了一句:“鐘家經常打你嗎?”
“……還好。”鐘絲影怕這人問他為什麼挨打。
他都不知要從何說起,何況,就算他不追問又怎樣,他還能替他去出口氣嗎?
那畢竟……
畢竟是……
鐘絲影咬牙,他已經無法對自己說出“那畢竟是家人”這樣的話了。
“絲絲。”邬絮琢将他抱得緊了些,用拇指撫去他眼角的淚珠,“很快就到醫院了,再堅持一下。”
他從兜裡摸出一顆牛奶糖,剝開,遞到鐘絲影嘴邊。
鐘絲影似是被打了腦袋,突然愣住了,他盯着牛奶糖看了片刻,張嘴,含住。
邬絮琢滿意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很乖,很快就到了。”
多年不見,他還是能輕易就被邬絮琢影響情緒,剛才大起大落的心,隻因為這隻言片語,就安分了許多。
他忍不住去蹭邬絮琢的胸口。
“邬先生怎麼突然過來了?”
邬絮琢擡起手,輕輕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叫哥哥。”
“……邬哥哥。”
“嗯。”邬絮琢滿意地親吻他微涼的額頭,“我有幾個朋友也在這裡,他們看到你了,就給我發了個消息。”
“哦。”鐘絲影靠在他肩頭,過了許久,突然反應過來,先前的煩惱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瞪大的眼睛,他甩甩腦袋:不是還沒辦婚禮嗎?為什麼邬先生的朋友知道他們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