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他的嘴唇一熱,和邬絮琢緊緊相貼。他還沒來得反抗,就被一雙巧舌撬開了唇齒。
他被邬絮琢死死扣着後腦勺,完全不能動彈,躲都沒處躲,邬絮琢像一顆隕石,在他口腔裡橫沖直撞的,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鐘絲影吃蛋糕都不帶這麼大口的。
他被吻得嘴唇發麻,原本毫無血色的嘴唇此刻充血腫脹。
“兩年不見,生疏了。”邬絮琢點評道。
鐘絲影受傷的那隻手臂墊着他的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另一隻手撐着床,大口呼吸着。
他沒什麼情緒,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們已經結婚了,他沒有理由拒絕正常的性生活。
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邬絮琢看着他偏過去的頭,有些不滿,輕輕擰了下眉頭,捏住他的下巴,強硬地将他的腦袋掰向自己,“絲絲,你還在因為兩年前的事情生氣嗎?”
此話一出,鐘絲影眼睛垂得更低,“不,是我的錯,我沒有理由埋怨您。”
“不是你的錯,是我小題大做。”邬絮琢真想把他的眼皮也掰開,強迫他把眼睛也黏在自己身上,“兩千萬而已,沒必要鬧成這樣。”
“那是背叛。”鐘絲影終于肯擡頭看着他的眼睛了。
他平靜的語氣裡沒有絲毫波瀾,眼睛裡也沒有委屈。這讓邬絮琢更加确信,他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不是賭氣。
“不是……”現在的情況,和兩年前完全颠倒,邬絮琢的心髒仿佛被揪起來,“你也是……沒辦法了。”
兩年前的鐘絲影稚氣未脫,企圖用“沒辦法”這樣的理由為自己脫罪,可全部都是自取其辱。
如今,他想明白了,他決心贖罪了,邬絮琢反而為他開脫起來,用的還是他曾經用過的蹩腳的理由。
他躺下,将自己攤平在床上,“邬先生,我不會拒絕你的。如果你難受的話,可以用我。”
“……呵。”邬絮琢低笑出聲,苦澀随着這聲低笑被吐出些許,“你把自己當什麼了?”
兩人僵持不下,鐘絲影閉上眼睛,就在他以為邬絮琢會摔門而去的時候,邬絮琢突然将他抱了起來,低頭,親吻他的嘴角,“洗了澡再睡。”
從前的鐘絲影,一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受父母喜歡,明明不比哥哥差,卻從來得不到重視。兩個人都考一百分,但鐘絲影的一百分就不如哥哥的有價值。
上了初中以後,鐘絲影在學習方面突然不開竅了,總在中間的位置。從那以後,這就成了他人生的一個敗筆,即便他的繪畫作品赢得了國家級别的獎項,也永遠不能彌補他在學習方面的缺失。
即便他通過美術考上了整個c國最好的美院附中,也依然不能遮掩他文化課考不到全班第一的醜陋事實。
他曾經自暴自棄地想過,即便有一天他的美術作品能放在世界上最好的展館裡,但肯定還是會因為沒有學過大學數學而被家人嘲笑,既然如此,這樣沒日沒夜地畫下去又是為了什麼。
直到中考完的那個暑假,他才知道,哥哥比他受歡迎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哥哥未來會迎娶沈家的公子,而沈家公子的陪嫁,是上億的資産。
鐘絲影天真地認為,哥哥比他受歡迎,隻是因為,哥哥比他值錢罷了。
就為着這個,他剛上高一,就和邬絮琢勾搭到了一起。
可以說,他在談戀愛的那一年時間裡,是所有人最疼愛他的一年。
最後,他也是在家人的蠱惑下,偷了邬絮琢公司的印章,想要在那份兩千萬的贈與合同上蓋章。
在最後一刻,他反悔了,兩千萬對邬絮琢來說确實是個小數目,但偷盜就是偷盜,無論是兩塊錢,兩千萬,還是兩個億。就在他決定把那份合同放到碎紙機裡的時候,邬絮琢将他當場抓獲。
他竟然無恥地說“我是想要銷毀來着,我沒有這樣做”,卻被邬絮琢一句“背叛”堵了回去。
他們就這樣分了手。
在他心髒已然千瘡百孔的時候,爸爸對他說:“邬先生還是愛你的,你再試試吧。”
從那以後,除了學習、畫畫,他還多了一個比那兩個都重要得多的任務:學習做飯,練習口才,做一個讓邬先生喜歡的人。
他不想成為别人的附屬品,可棍棒讓他無法拒絕。
他在學校被檢測出心理問題,他以為,家長會後,爸爸會對他說:“對不起,爸爸錯了。”
可爸爸卻将一份心理檢測題的标準答案放在了他的桌子上,“小影,你不要讓邬先生失望。”
爸爸不知道邬先生會不會回國,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新的心上人,可即便有那麼一丁點的可能性,爸爸也不想放棄。
後來,鐘絲影才知道,鐘家這麼肯定地認為邬絮琢還愛他,是因為在邬絮琢出國兩個月後,鐘家收到了那兩千萬。
至于哥哥的地位,從頭到尾,沒有絲毫的改變。
他以為,再見到邬絮琢,他會有恨,有怨,但是沒有,他隻有愧疚。
他隻想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