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屋裡忙着搬家,房間不能待了,鐘絲影隻好坐到客廳去。
陳阿姨難得看到鐘絲影吃完早飯後還有胃口,竟然吃了兩個芋泥糕,就拍了個照發給邬絮琢。
邬絮琢随手轉賬過來。
陳阿姨樂得又拍了幾張。
鐘絲影拍拍肚子,吃得好撐,不行,他得出去走走,撐得太難受了。
“诶——”陳阿姨攔住他,“孫家的老先生找上門來了,就在門口站着呢,小少爺别這會兒出去。”
孫家?
昨天剛在走廊上看到了孫凱樂,今天孫家就找上門來了,有點太巧了吧。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窗邊,探出頭去。
不是孫凱樂,真的是孫老先生。
可能就隻是個巧合吧。
公寓那邊大部分的生活用品都很齊全,也有人經常去打掃,所以搬家并沒有很費勁,不到半個小時就收拾完了,鐘絲影回去的時候也沒發現少什麼。
他躺倒在床上,正打算再睡一會兒,突然聽到樓下有腳步聲。
嗯?邬絮琢回來了?這麼早。
要不要去迎接一下呢?
算了吧,好累,懶得走過去。
他打通了邬絮琢的電話。
邬絮琢打斷孫老先生的話,接起電話。
鐘絲影:“嗯……我……”
“怎麼了?”邬絮琢舒緩的語氣裡帶着許多哄的意味,引得孫老先生頻頻擡頭。
鐘絲影道:“我想喝果汁,不想下樓,能順便幫我帶上來嗎?”
“嗯,好的,還需要什麼嗎?”邬絮琢笑問道。
“不用了不用了。”鐘絲影連忙道,感覺麻煩邬絮琢拿果汁就挺不好意思的,但他突然真的好想喝,但是又真的一點不想下去。
要是再摔一跤,邬絮琢真的要給他找個護工陪着上下學了。
十八歲過上八十歲的養老生活。
丢死人了。
邬絮琢挂斷電話,似是把沙發上的孫老先生給忘了,徑直走到廚房,親自倒了一杯果汁,喜滋滋地端上去了。
鐘絲影知道找他幫忙了,開心。
邬絮琢把果汁送上去,兩個人又黏黏糊糊地說了半天,才戀戀不舍地分開。
孫老先生看到他的身影,松了口氣,他就怕邬絮琢一高興,又明天再說。這事可一天都拖不下去了。
再不解決,怕是真要把孫家拖垮了。
“邬先生,我這次上門,是想來了解清楚。”孫老先生誠懇道,“邬先生為了跟我們作對,不惜耗費上億的資産,總不至于是為了好玩吧。”
“這是我送給愛人的新婚禮物,沒多少錢,就是個心意。”邬絮琢禮貌笑道。
孫老先生面露怒容,很快壓下去,“不知哪裡得罪了邬太太,我代表孫家向您和太太道歉,還請邬先生高擡貴手,放我們一馬。我願盡力彌補。”
邬絮琢撐着頭,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許久,開口道:“聽說您的孫子在林城大學讀書。”
“是。”孫老先生一怔,不明所以。
邬絮琢道:“罷了,我也不想太為難人,隻是碰巧,我愛人也在林城大學。隻要孫家能保證,從此夾起尾巴做人,不要再讓孫家的任何一個人出現在我愛人面前,我就收手。”
臨了,又補了一句,“包括聲音和氣味。”
“這……”孫老先生面露遲疑,“同在一個學校,就算學校再大,也是有可能碰上的。”
邬絮琢起身要走。
既然談不攏那就不談,他有的是錢,耗多久都奉陪。
藏不起尾巴,那就割掉好了。
“邬先生。”孫老先生起身,叫住他,“我向您保證,從今往後,我們孫家的人和物,哪怕是一隻老鼠,都不會再出現在邬太太的視線内。”
邬絮琢并沒有轉過身來,隻是揮揮手。
他脫掉外套,遞給陳阿姨,回到房間。
鐘絲影正在玩手機小遊戲,剛聽到開門聲,還沒回過神兒來,就被一雙強勁有力的胳膊環在懷裡。
鐘絲影推了推,沒推動。
“呃……幹什麼?”鐘絲影丢了手機,将雙臂環在身前,蜷在他懷裡。
邬絮琢穿着短袖,小臂敞亮地露在外面,和鐘絲影的手臂疊在一起,像是一條欺負小蛇的巨蟒。
他真怕一使勁兒,繃斷了那兩條看上去脆生生的胳膊。
“啊呀,癢。”鐘絲影嬉笑兩聲,想躲開埋在頸間的那顆頭。
但他現在正在邬絮琢的懷裡,又能逃到哪裡去。
“想要獎勵。”邬絮琢毫不避諱地道。
“嗯?”又要什麼獎勵。
邬絮琢從口袋裡拿出錄音筆,将樓下的對話放給鐘絲影聽。
鐘絲影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邬絮琢突然扔了錄音筆,翻身将鐘絲影摁在床上,膝蓋頂在他□□。
他問道:“絲絲現在是什麼心情呀?”
“嗯……”鐘絲影說不上來,他沒想到邬絮琢會為了他犧牲這麼多。
“絲絲。”邬絮琢叫他。
“嗯?”鐘絲影應道。
“我跟你說這些,并不是要你虧欠我什麼,而是想讓你知道,你值得擁有最好的一切。因為你足夠好,所以我才願意拿着我的一切來愛你。”邬絮琢看着他躲閃的眼睛,鄭重道,“絲絲,你也是我的月亮。”
過了很久,鐘絲影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他尴尬地笑了笑,“都過去多久了,你還記得。”
邬絮琢也笑了,“你能說這句話,說明你也記得。”
他們都記得,他們都曾想忘掉。
但忘不掉。
鐘絲影強行把自己的思緒從過往拉到現在。
他需要給邬絮琢獎勵。
親親抱抱都太小了,他應該給個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