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開口,沈冰硯便擡眸看來,陳澗立馬住口,一動不敢動。
這時,沈冰硯餘光看見了什麼,她目光動了動,走到陳澗身邊:“低頭。”
“啊?”陳澗不明所以,卻還是低下頭去。
借着光影與樹影的遮擋,從霍斯越的角度看去,便是兩人在親吻的模樣。
霍斯越一下停住腳步,五指嵌入掌心,面色難看。
宋池意也跟着頓了一下,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便瞧見了樹下的一幕,她頭皮發麻,悄悄側眸去看霍斯越的表情。
卻見她面無表情,周身卻有異能溢出的痕迹。
半晌,她轉身:“我們走。”
一路到了食堂,宋池意都安靜如雞,再沒說什麼話。
沒過多久,時薇與燕茗,程默等人都到了食堂。
燕茗還是一副笑哈哈的模樣,她看着霍斯越的臭臉,樂道:“怎麼了?一副被戴綠帽子的表情。”
宋池意:“!!!”
此時,食堂内的聲音忽然大了些,宋池意立馬警覺,餘光望去,果不其然看見了沈冰硯和陳澗的身影。
霍斯越豁然起身:“我吃飽了,先回去了。”
燕茗看着她碗裡剩下的飯,“诶”了兩聲想叫她,宋池意在一邊道:“别喊了學姐,老大她心情不好。”
燕茗揚眉:“怎麼回事?”
宋池意便遠遠指了指陳澗身邊的沈冰硯:“那個,是我老大的未婚妻,未婚妻被人撬走了,你說老大難受不難受。”
“什麼!”燕茗大驚失色:“霍學妹這麼慘。”
“可不是。”宋池意邊說邊往那邊看,結果卻看見陳澗正迎面往她老大的方向走,她嘶了一聲:“壞了,要起沖突了。”
那邊,霍斯越自然看見了那道迎面走來的高大人影,她不避不閃,視若無睹,對面也是如此,于是兩人在錯身時肩膀便撞在了一起。
兩人側目看着對,表情皆不善。
陳澗道:“期中測試要開始了,希望你可不要因為過不了筆試而不能參加小組對戰。”
霍斯越額頭青筋跳了跳,同樣刺回去:“希望你在比賽遇到我之前,可千萬不要輸。”
兩人擡眸,對上視線,一瞬火花四濺。
就在這時,沈冰硯的身影忽然走近,她挎住陳澗的手臂,對霍斯越禮貌地笑了笑:“霍同學,考試加油。”
霍同學?
她叫自己霍同學。
霍斯越的目光又落在她挽住陳澗的手上,于那一瞬又想到下午的那一幕,嫉妒不甘心酸憤怒一瞬全數湧上,她後槽牙都要咬碎了,才堪堪忍住,轉身大步流星。
回去的路上霍斯越越想越氣,走路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終于,她猛地停下,一拳砸在旁邊的梧桐樹上。
樹葉自她眼廓旁飄落,冷風陣陣吹過,涼氣沁入肺腑。
霍斯越忽然不明白她到底在難受什麼。
.
一周的時間轉瞬即逝,很快期中考試便到了。
筆試部分結束後,為期三天的戰鬥賽正式開始。
霍斯越在賽前曾見過沈冰硯的隊伍,與她們隊的配置差不多,秦明月和陳澗負責進攻,學生會成員阮萌負責防禦,沈冰硯負責總領全局,至于宮卞玉,和宋池意在她們隊伍的作用一樣,用來湊人數的。
戰鬥賽一路進行的十分順利,霍斯越和燕茗的配合幾乎所向披靡,有時候一場比賽下來,時薇宋池意以及程默甚至還沒發揮,比賽便已結束。
一直到半決賽時,霍斯越所在的隊伍意外抽簽抽到了沈冰硯的隊伍。
時薇抽完簽下來時還有幾分愧疚沒有抽到輪空。
宋池意和燕茗卻一左一右捅了捅她的腰,同時:“不,你抽的正好。”
四隻眼裡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時薇:“……”
另一邊,沈冰硯正在與幾位隊友讨論着戰術。
陳澗直接搶道:“霍斯越交給我來對付。”
她早就想會會這個所謂的天才了,更何況,表姐貌似看她不爽,自己不正好趁着這個機會表現表現。
她摩拳擦掌,擡頭往那邊看去。
這一擡頭恰好對上霍斯越的目光,陳澗一怔,而後扭了扭脖子,露出幾顆森白的牙,用唇語道:“你是我的。”
離得遠,霍斯越隻能勉強辨認出她說的後幾個字——是我的。
霍斯越眉目陡然沉下去。
呵,你的?
你爹個頭的。
雙方還未開戰,火藥味已然濃郁。
待站上台進行賽前握手時,兩人握緊對方的手,互不相讓,火花四濺。
最後還是裁判将難舍難分的兩人分開。
裁判喊完開始的一瞬,霍斯越整個人高高躍起,火焰一瞬爆發數百丈的比賽台上空熱浪騰騰,呈滅頂之勢朝陳澗等人攻去。
“轟”地一聲後,煙塵四起。
盡管戰鬥衣免疫水火,但帶來的沖擊力仍是巨大的。
燕茗趁亂混入對面,欲将宮卞玉先清下場。
可當她看見對面幾人的瞬間,便知曉她們應當也研究過自己這邊的戰術。
沈冰硯、宮卞玉、阮萌三人身上都被淡黃色的光屏包裹,霍斯越的攻擊被抵擋在外。
燕茗正要撤退時,忽然發現了什麼。
等一下,她們怎麼隻有三個人!?
燕茗瞳孔驟然收縮,正要喊小心時,身後已然傳來宋池意的慘叫。
她扭頭看去,便見秦明月不知何時突襲到了後方,将沒有任何防備的宋池意踢下了台。
而霍斯越,已然和陳澗交起手來。
“沒事。”燕茗道:“不影響,我們繼續。”
宋池意:“?”
她龇牙咧嘴地扶着屁股站了起來,事實上,燕茗說的沒錯,賽場上少了她一個人确實不影響。
時薇和燕茗配合與秦明月阮萌兩人打的如火如荼,另一邊,霍斯越與陳澗的戰鬥也逐漸進入白熱化階段。
兩人一個金系強攻,一個火系強攻,幾乎都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打法。
但陳澗到底異能爆發力沒有霍斯越高,幾個回合下來,頭發都被燎了一半,但霍斯越也沒好到哪去,眼角唇角都是烏青,身上的戰鬥衣還被撕裂了一半。
陳澗心底生出些火氣,咬着牙準備再次沖上去時。
一道聲音傳來:“她的異能爆發性強,你不必正面與她打,躲着些等她異能耗盡。”
霍斯越猛地擡頭看向那道聲音的方向,是沈冰硯。
不同于場上其餘人的大汗淋漓,她始終遊刃有餘,看着像是沒有參與的模樣,隻有眼底隐隐約約的藍光昭示着,戰局一直在她的掌控中。
五指緊緊嵌入掌心,霍斯越心底怒火沸騰,她再次沖向陳澗,而陳澗也在沈冰硯的指示下步步為營,霍斯越落入下風。
另一邊,時薇與燕茗的合作也捉襟見肘,秦明月與阮萌都是學生會的成員,兩人本就熟悉,配合起來也比她們更好。
最關鍵的是,她們總覺得自己下一步的行動被看穿,并且随着時間的推移,感受越來越強。
終于兩人被逼到賽場邊緣,而彼時秦明月和阮萌雙雙躍起,手中異能湧動。
秦明月早就對燕茗滑不溜秋的身形感到煩躁,如今勝利在即,便豎眉看向她:“下去吧。”
火光迎面而來,燕茗的唇角忽然彎起一抹笑。
秦明月心中暗叫不好,下一秒,兩人的異能憑空消失,燕茗彎腰自下方劃過而後高高躍起至兩人後背:“現在,輪到我說這句話了。”
“下去吧。”
話音将将落下,燕茗和時薇同時感到腦海一陣刺痛,突如其來的刺痛令她們驟然失去對異能的控制。
于是四個在賽場邊緣的人如下餃子般噗通噗通掉下台。
“诶喲。”
慘叫一片。
短短一瞬,台上人數再次減少四人。
燕茗捂着腦袋站起來時,恰好看見沈冰硯被風揚起的發梢,她看向角落不知道是餓暈還是因為異能用盡暈過去的程默,眼底藍光逐漸消散。
于是台上便隻剩下宮卞玉,沈冰硯,陳澗和霍斯越四人。
戰局幾乎已經定了下來。
這時,宮卞玉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她主動跳下了台,對沈冰硯揚了揚手:“冰硯姐,我約了人做指甲,我先走了。”
“……”
燕茗瞪大眼,不是,這也行?
周圍觀戰的學生顯然也被她的操作驚到了,但因為宮卞玉的身份自然不敢多說什麼。于是又将目光投向賽場。
那邊,霍斯越氣喘籲籲,手中異能時有時無,而陳澗顯然比她好上太多。陳澗也看出來她體力不濟,于是異能瞬間發動,朝着霍斯越沖了過去。
沈冰硯看着那離霍斯越越來越近的人,目光動了動,與此同時,一道聲音在陳澗腦海響起:“回來。”
陳澗彼時離霍斯越僅有一尺的距離,聽見沈冰硯的聲音,她頓了一瞬,就是這一瞬,一簇明亮的火光在她眼角亮起。
“嘭”
灼熱的火焰觸碰皮膚,随之而來的是一陣骨折般的劇痛。
陳澗被這一拳打出去十米遠,後背與地面摩擦出一條血色痕迹,她倒在台下時,整個人還是懵的,随後才反應過來,方才霍斯越竟是裝作異能耗盡等她接近。
龜孫,裝的挺像啊。
“嗖——”
裁判的哨聲響起,比賽中斷。校醫忙着去看陳澗的傷勢。
台上隻剩下霍斯越與沈冰硯對峙。
沈冰硯看向對面的少女,一張臉上淤青血迹都要,手臂大腿及身體四處都受了傷,她身形搖晃,死死盯着自己,分明是強弩之末。
就實力而言,她本不該受這麼重的傷,可她的打法壓根不顧及自己,尤其是最後,甯願透支也要将陳澗打的頭破血流。
沈冰硯想,若不是自己出聲,陳澗至少能來得及抵擋。
她看向對面少女,神情覆上幾分冷意:“都是同學,為什麼下這麼重的手。”
為什麼?
霍斯越攥緊雙拳,看着她冷淡的臉,隻覺心髒被人狠狠捏了一把,她擡眸,漆黑的眼底是濕潤的怒意:“沈冰硯,你搞清楚,到底誰才是你的未婚妻?你不幫我說話,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