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寶點點頭，才放下心來。

他來之前發了好多消息，秦上杭也沒回，還以為是不在家呢，看來是在賭氣。

小狗的脾氣怎麼和小貓一樣倔。

黎寶歎了口氣，伸進口袋的手摩挲着他好不容易才買到的特效藥，希望對小狗能有用。

車子很快停了下來，這回直接停在了屋檐下，黎寶下車時沒再被雨打濕。

門是開着的，他這段時間天天來，算得上是輕車熟路。

黎寶拐過長廊，進到大廳，一眼就能看見唠唠忙上忙下地幹着活。

他在門口弄幹鞋底，才邁步進去。

“黎寶，”唠唠一見着他就立刻眉開眼笑，并從羅馬柱上下來，“你來啦，我給你拿水喝。”

唠唠手裡還拿着擦灰的抹布，這會兒又要去招待客人，一刻也不得閑。

黎寶搖了搖頭，拉住了它，“不用不用，不用那麼麻煩。”

唠唠還是給他拿了一杯水，順便帶了一條幹淨的毛巾給他擦頭發。

窗外大雨滂沱，一時之間竟然停不下來，唠唠去把門窗關好，道，“今天好大的雨，還以為你也不來，所以蛋糕就沒做了，我去叫廚房做蛋糕給你吃。”

唠唠走得很快，黎寶沒能拉住它，反應過來才知道，原來他吃到的蛋糕每天都是現做的，像是專門給他做的似的。

黎寶臉微微紅，對自己昨天沒有信守承諾來見面感到更加對不起。

蛋糕還在做，唠唠先端來了果汁給黎寶。

兩個人混熟了，也并沒有和一開始一樣拘束，倒是什麼話都能講上一些，黎寶時常覺得，唠唠的程序非常成熟，十分趨近于一個真正的獸人。

“你的主人不在嗎？”

黎寶擦着頭發，在大廳裡坐了好一會兒也沒看見秦上杭的影子，往常不要他等多久秦上杭就會出現的。

今天喝完果汁連根頭發絲也看不到，實在忍不住問了唠唠。

他又想着，秦上杭未免也太小氣了，竟然要氣他到這麼久也不原諒。

“主人應該在書房，”唠唠疑惑，“你想主人的話，可以直接去找他哦。”

之前都是這樣的，黎寶見不見秦上杭可以自己決定，不需要經過它們的通報。

唠唠在黎寶沉思之間，拿了幹燥機幫他烘幹身上被雨水打濕的衣服和頭發，沒兩秒，他潮濕的身體又重新變得幹燥。

“今天的蛋糕還是在書房吃吧？你先去吧，我一會兒就給你送來。”

唠唠安排完一切就轉身去了廚房，這麼說着，黎寶也不好在大廳待着，他像往常一樣上了樓去找秦上杭。

隻不過，今天莫名的有些緊張。

穿過像迷宮一樣的走廊，黎寶來到長廊盡頭的書房。

走廊的光被調得昏暗，黎寶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

不知道秦上杭是不是正在工作，他擡手敲了敲門，沒聽到裡頭有動靜。

黎寶在門口蹲了一會兒，又輕輕敲了門，說，“我是黎寶。”

還以為這回男人也沒聽見，可房間門終于在他話音落下之時被打開。

黎寶恍惚了一下，書房裡的燈光很亮，乍一看熾白的燈光還有些刺眼。

他低下腦袋揉了揉眼睛，才去看站在門口的秦上杭。

男人沒有給他笑臉，隻是挑起單邊的眉毛，嘴角的弧度揚起，笑得不夠通透。

他比黎寶高大上許多，黎寶要仰着頭才能看清他的臉，隻是逆着光的男人臉上的表情，也未讓人完全看得明白。

“那個，打擾了。”

黎寶開口打破兩廂對峙的沉默。

秦上杭被碎發遮住的眉眼一瞬清明，這才轉身進了書房，門開着，黎寶躊躇了一秒，也跟着進了去，便轉身關好房門。

外頭的空氣潮濕，但書房的空氣不黏不燥，有清淺的香味緩緩盈入鼻腔。

黎寶的手心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再看秦上杭已經坐下，他趕忙走到他對面去，一并拉開椅子坐下。

秦上杭沒有動電腦，隻對着手裡的文件夾看。

書房裡安靜得隻能聽見秦上杭翻動紙張的聲音，以及黎寶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黎寶那本故事書沒放在原本的位置上，他沒有書看，也不敢去拿，便低着頭假裝自己在刷着通訊器上的新聞。

隻是他一直在觀察秦上杭的動作，手指單在那一面反反複複滑動，好半天了，也看不完一行字。

他時不時瞄上對方一眼，在長達十分鐘的單方面眼神輸出之後，秦上杭才給了他一個眼神。

黎寶立刻來勁了，沒話找話道，“今天下了好大的雨，對吧？”

秦上杭嗯了一聲，也沒再接話，似乎對話是可以随時戛然而止的程度。

黎寶對于男人的冷漠也感到失落，但想着還是自己有錯在先，還是強打起精神來繼續找話題。

幾輪對話過去，黎寶嘴巴都說幹了，期間唠唠還送了蛋糕來打了岔，也依舊改變不了秦上杭的态度。

一直到晚上九點，時間差不多，黎寶也該回去了。

秦上杭依舊沒有表露想要跟他和好的迹象，這糟糕的信号讓黎寶的嘴角彎了下去。

臨走前，他摩挲着口袋裡的藥丸，心裡還是有點委屈，自顧自道，“我不怪你，我查過了，得那種病，是會讓人的心情變得壞的。”

他自發式吐槽的一句話，倒是讓秦上杭的目光從手裡的文件上擡起。

黎寶瞧見他的眉頭皺起，嘴角添上一抹疑惑的弧度，看着像是對自己的話有點感興趣又有點不耐。

怕男人會因為自己提起他的隐疾再次氣急攻心，黎寶沒敢多在這裡多待，他從口袋裡拿出藥瓶來，仿若珍寶般小心翼翼放在男人面前，“我給你帶了特效藥，據說效果很好的，也許……比你之前吃的那個要好。”

黎寶放下藥便馬上離開關好了房門。

辦公桌前，隻有那藍色包裝的藥瓶上穿着緊身衣舉着肱二頭肌的男人，以及它背面的說明上标注着專治陽痿、早洩、精力不足的幾個字，赫然和黑着一張臉的秦上杭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