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柏弘是一個非常嚴厲的父親,單從他手裡出來的家規就有幾十條,雖然平日裡他對傅峥臨嬌慣了一些,但也不喜歡他武斷地去下一些結論,尤其是牽扯到官家。
姜齊頻繁向将軍府提親的目的,對于經常混在公子哥裡的傅峥臨來說自是聽說了些什麼,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姜齊的奇怪行為似乎又表明傳言不假。
傅柏弘此時的神情确實不太好,好像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
傅王妃見傅峥臨緊張地愣住,急忙笑道:“好姑娘自會人人惦記的,姜齊正是青春氣盛的年紀,愛慕葉元傾也沒什麼稀奇,說不定他明日去将軍府提親,還真能成呢!”
傅峥臨急忙附和道:“娘親說的是。”
傅峥臨坐了下來,再去看父親,隻見他眉頭舒展了許多。
傅朝尋還在一旁站着,從他進門直到現在父親都沒有讓他落座。
他安靜地聽着那母子倆談起葉元傾,心裡極不舒服,但是時下又不能表明什麼,畢竟重活一世,首要目的是不能再重蹈覆轍,他的所言所行都必須謹慎小心。
“尋兒。”傅柏弘突然叫他。
他急忙颔首道:“父親,何事?”
也不知是不是本能反應,父親每次叫他“尋兒”的時候,他都能預感到有重要事情發生。
傅柏弘起身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過幾日你大哥會去禹國見公主,屆時你跟着一起過去,一是保護他的安全,二是想辦法把公主的護衛除掉。”
他一次交代了兩件事情,話出口時似乎非常輕松,殺一個禦林軍護衛似乎也非常輕松。
但是對他傅朝尋來說并不輕松,他需要提前部署好一切,然後賭上性命,拿着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去拼一拼,搏一搏。
以往,父親這樣交代的時候,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對他說:“孩兒一定不辱使命。”
哪怕豁出去性命。
可是今天,他卻遲疑了,他沉默了一會才回道:“孩兒盡力。”
傅柏弘揮手讓他下去,把傅峥臨單獨留了下來。
傅朝尋和傅王妃一起出了門,傅王妃突然叫住他。
他看着眼前這個在他娘親剛難産而死就急着上位的婦人,始終都喊不出一聲“娘”。
傅王妃掏出一張紙箋遞給他,笑說:“我讓媒人把京城裡幾個不錯的姑娘記了下來。身高,年齡,以及愛好全都在這上面,尋兒看看有沒有中意的,若是有,你告訴娘,娘帶你去提親。”
傅朝尋捏着紙,看着上面幾個不算陌生的名字,沒有回話。
這些姑娘他有些印象,好像全都給大哥二哥說過親,也全都是大哥二哥看不上的。
他又看了一遍,确認沒有他想看到的名字,就把紙箋還給了她,說:“有勞您費心了,婚事我自有定奪。”
婚事他自有定奪?
難道他有想娶的人?
傅王妃呆愣了一瞬,略有尴尬地把紙箋收了起來。
——
葉元傾一早起來就去了太師府,她到府上的時候葉甯已經準備完畢,上前牽起了她的手,笑道:“姐姐你可來了,我一夜都未睡好,天不亮就起床了。”
葉元傾打量着她,打趣道:“瞧着你這一身裝扮,比新娘子都要好看,這不得把傅二公子的魂都勾了去。”
葉甯害羞地捂住了臉。
葉元傾問:“卓哥哥呢?他今日可是願意陪我們去?”
她這邊話音剛落,葉卓就踏門進來。
葉卓比以往穿的都精貴,腰封上的綠寶石看起來格外惹眼。
“元傾妹妹。”葉卓叫了一聲,走到她跟前,瞧着她粉白的臉蛋,溫聲道:“天還早,你該多睡會兒再來。”
葉元傾轉身走到葉甯身後,搭了一下她的肩膀,回道:“我是怕妹妹等急,哪敢貪睡。”
葉卓應道:“我在馬車裡放了軟墊子,妹妹若是困了可以小憩一會。”
葉元傾沒有回話,幫葉甯攏了一下輕紗:“準備好了就去吧!溫衍今日要來,我不能在外逗留太久。”
葉甯看她一眼,笑說:“我說姐姐今日面色這麼好,原來是要見表哥了。”
葉元傾害羞一笑:“妹妹胡說什麼,還不快去見你的如意郎君。”
她說着,拉着葉甯的手就往門外走。
葉卓跟上來,低聲問道:“溫衍今日何時要來?”
葉元傾回望他一眼,問:“卓哥哥找他有事?”
葉卓回道:“聽說他要辦私塾,想問問他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
三人走到馬車前,葉元傾才回道:“我也不知他何時到将軍府,不如回頭我告訴他,讓他來見你一趟。”
葉卓扶着葉甯上了馬車,然後把手遞給她,笑道:“不必這麼麻煩,從酒樓回來後,我随妹妹到将軍府見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