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元傾擔心地看着三人進了房間,無聲地歎着氣,葉甯這性子太着急了。
她怔怔地站着,一旁的傅朝尋扯了扯她的衣袖。
她回頭看他,迎上他的目光,問道:“傅公子不忙嗎?别讓衙役們等急了。”
傅朝尋用下颌點了一下凳子:“坐下來,我有話要說。”
說什麼?
葉元傾重新坐下,躲避着他的目光,問道:“公子要說什麼?昨日你讓我帶給大哥的話我已經帶到了。”
傅朝尋把一盤桃花酥端到她面前,斟酌着要如何開口。前世,他們話很少,有問題就直接說,從來沒有什麼甜言蜜語耳鬓厮磨,更沒有夫妻之間的拉拉扯扯親親我我。
方才他看到葉卓與她說話如此溫柔,不免産生一種愧疚感。
他斟酌着要如何溫柔地與她說幾句話,可是到底不知要怎麼開口語氣才能好聽一些,很多話很多詞,對他來說是陌生的,天生不善言談的他,不知道要怎麼把它們說出來。
葉元傾等着他,等了好一會也不見他開口。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明明知道他是什麼性格,卻還要自找沒趣。
從前,他什麼也不說,從來不交流,有心事也不會向她透露,甚至和她傳達事情的時候語氣都是冷冰冰的,現在也一樣。
人,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改變。
她想要離開,動了一下身子,他突然叫她:“元傾。”
元傾。
好像曾經的一切仿若昨日一般,他這樣叫她叫了好多年。
她微怔,去看他,看着他那雙既熟悉又找不到一絲希望的眼睛,一種複雜的情緒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伸出手想抓她,她往後躲避,蹙眉道:“公子莫要無禮,有什麼話直說。”
他僵硬地收回了手,見她鐵了心不準備相認,也不知要說什麼,他默了一會,問她:“雨天的時候,心口還會疼嗎?”
前世,從他們成婚第二年開始,每到雨天她的心口都會發痛,他為此找了很多名醫也未能找到治愈的辦法,還好醫師說隻是偶爾發作,不會有生命危險,隻要做好保暖就好。
時下她重生回來,又有了新的身體,他想問問,雨天的時候還會有那種疼痛的感覺嗎?
未來幾天都會有大雨。
他突然這般問,讓本就緊張的葉元傾失去了一些理智,她愣了好一會,勉強笑道:“公子是在與我說笑嗎?我好好的身體,哪裡會疼痛?”
她說完,還故作驚訝地打量他,又笑說:“我明白了,公子一定是記錯了人,這是把我記成了哪家的姑娘?”
她見他回不上話來,又端起茶杯遞到他面前,依舊笑道:“公子喝點茶,醒醒腦子,千萬别認錯了人。”
她笑起來很好看,就像開在陽光裡的花兒,雖然時下笑的不誠心,但也的好看的,暖人的。
現在的她,一十七歲,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透着少女時期的靈動。
回想他們剛成婚時,她也和現在一樣,聰明伶俐,嗓音清甜,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帶着幾分純真,與他說起話來還有一股文人墨客的風趣。
現在,這樣的她又出現在他眼前,竟讓他一時分不清,這是前世還是今生。
他真的真的有很多話要說,但是,最後一句話也未能說出口。
他垂眼時透出一抹濃濃失落,接過她遞來的茶杯,仰頭一飲而盡,而後放下茶杯轉身離開了,連句道别都沒有。
葉元傾看着他消失在了門前,手絹掉在地上也未發覺。
她怔了一會,緩過神,撿起地上的手絹,又重新坐了下來。
時至正午,屋外的陽光格外溫柔,透過窗戶落在她的側臉上,讓思緒萬千的她看起來如同夢中走來一般。
葉甯和葉卓許久才與傅峥臨從房間裡出來,從三人的神情來看,似乎談的非常順利。
傅峥臨溫雅有禮地送他們出了酒樓,臨了還道:“明日我去太師府登門拜訪,甯妹妹等着我。”
葉甯紅着臉給他颔首。
葉元傾牽着葉甯的手上了馬車,見她心情仍有激動,問到:“妹妹可是考慮好了要嫁給他?”
葉甯拿着手絹遮了一下臉,點了點頭,小聲說:“他,親了我。”
葉元傾聽聞沒做聲。
過了一會,葉甯問她:“姐姐,傅朝尋過來做什麼?”
葉元傾垂下眼,回道:“辦案路過此地,進來用飯。”
葉甯又問:“姐姐有沒有問問元恒哥哥,他到悅令堂去做什麼?可有為難元恒哥哥?”
葉元傾搖頭道:“大哥說沒事。”
她岔開了話題問:“待會兒你要不要與我去将軍府?我二哥從江南帶了一些上好的布料,你去挑幾身做衣裳。”
葉甯抓起她的手,把頭枕在她的肩膀上,笑回道:“有這麼好的事,我當然要去了。”
三人沒有回太師府,直接去了将軍府。他們到了将軍府,一進家門就看到一抹粉色身影。
葉甯停下腳步,扯了扯葉元傾的衣袖,小聲道:“姐姐,好像是你表妹邱盈,你那作妖的姨母不會又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