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崔錦程眼眸的，是她那被燭火映照得分外旖麗的容顔。

不同于大多數晾州百姓黑發黑瞳的模樣，段乞甯的容貌更偏異域風多些。

微卷的瀑布長發傾瀉在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朱唇绯紅、鼻眉優越，一雙琥珀偏綠的桃花眼多情涼薄。

過分妖豔的美充滿進攻性，再結合方才她玩.弄尾巴時的娴熟自洽，令崔錦程方寸大亂。

發梢被她拿捏，連同整個腦袋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崔錦程被迫維系着仰頭的姿勢和仰視的眼神，身軀酥軟得使不上任何力，甚至用雙臂支撐身體時還會扯動臂彎上的傷口，令他疼得呼吸一滞。

崔錦程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她。

他現在隻是個侍奴。

這個身份放在任何一個少主的後院，都是尴尬的。

首先，侍奴不是主子，不能差遣下人，自然不配擁有獨立的院落居住；其次，侍奴不同于雜役仆從，屬于主子的床.奴，也不能和家厮同住。

坊間的規矩是妻主睡哪，哪兒便是他們的容身之所，哪怕妻主當夜寵幸的是夫郎，侍奴也要貼身候在一旁，以便随時傳召和接替。

他們隻是呼之來喝之去的玩意，莫要提地位和自由。

崔錦程蠕動唇瓣，半晌才憋出一句：“賤奴……全憑妻主安排……”

他低垂眼睫，不敢看她，身軀微微發抖，卑微到了極緻。

段乞甯松手，喚多财和多福。

兩個小厮還是第一次在主人寵幸侍奴時進來，有些擔驚受怕，在外圍躊躇好一會才敢上前。

多福膽子大，眼咕噜轉一圈張望了下床榻裡側的崔錦程。

而崔小少爺不想被其他人瞧見他現在衣不蔽體的淩亂模樣，絕望又痛苦地拽緊被褥，試圖遮蓋自己，卻是徒勞無用。

多福鄙夷地掃他一眼，行禮：“少主有何吩咐？”

段乞甯沒回頭，而是将崔錦程躲躲藏藏的小舉動收入眼底，道：“我的後院可還有地方給崔…小少爺住？”

她因着如何稱呼他卡了下殼，可惜無人在意，他們更為驚訝的是：少主竟然要給侍奴分配單獨的院子！

整個晾州城都沒這麼荒謬的事！

多福和多财的眼睛瞪得像銅鈴，就連崔錦程也睜大了眼眸。

段乞甯不解，她對這塊規矩壓根就不知道，小厮不應，不免又問：“有沒有？”

多福難以置信，道：“回少主的話，有的有的，西邊的芙蓉苑、東邊的暖香閣、南邊的明月軒都是空的，隻是好久都沒用，收拾起來怕是得要些功夫……”

總不能為着這個侍奴，讓他們這些做下人的連夜去給他收拾一間屋子出來吧！不能吧！多福心道。

多财老實巴交道：“少主要哪間，小奴這就去收拾。”成功收獲多福的白眼。

段乞甯定下明月軒，讓兩個小厮現在就帶些雜役仆從去收拾。

待多福和多财退下後，崔錦程還沉浸在要給他安排院落的怔然之中。

侍奴怎麼可能會和夫郎們一樣有自己的床呢？段乞甯為他破例，是不是證明……她心裡一直有他？

段乞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無意間的舉動讓三個少年想入非非，她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道：“等下你就搬去明月軒住吧，不用你伺候什麼，一日三餐我讓家厮給你送去，你就在段家好好住着。”井水不犯河水就這樣過下去吧，等着你那青梅竹馬的女主把你接走。

崔錦程咬着下唇忍疼，支撐着從榻上起身，跪在了段乞甯的身側：“賤奴謝妻主賞賜，隻是、侍奉妻主是賤奴的本分，明月軒…”

崔錦程本想讓段乞甯收回成命，倏而看到她那審視的眼神，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怎麼，”段乞甯好笑地揚揚眉，“不想去？想睡在我的枕邊？”

她支起一條腿，寝衣裙擺滑落，露出白皙的大腿，“你早就聽說過我段乞甯是個什麼樣德行的女人了，死在我榻上的男人多的我都快記不清了，你真要和我一起睡？”

崔錦程滾了滾喉結。那些坊間傳言他如何不知，段乞甯風流殘.暴，會拿鞭子抽夫郎的大腿，會用銀簪紮夫郎的器物，會用巨尾灌爛夫郎的尾巴口。

他也深深害怕着，可若他打退堂鼓，他的母父雙親又該如何在冰天雪地的埋骨之地苟活？

崔錦程覺着，至少段乞甯還是心裡有他的，她曾那般炙熱地追求過他，這份情意又豈是說變就變的。

他懷揣着那點拙劣的僥幸，覺着自己會是例外，手撐在了她的腿側，塌下一點腰，“賤奴願意和妻主一起睡，也想伺候妻主……”

段乞甯看了他一眼。

面對他刻意的讨好，段乞甯無波無瀾，終于在他的面頰貼過來時，她用肩膀抵住了少年的下巴，将他緊擁，反手抱住了他的後腦勺，于他耳畔輕蔑讪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段乞甯按住了他，去摸兔子尾巴。

兔尾前面的部分長得像胡蘿蔔，越到兔毛那圈橫截面越大，小少爺的尾巴不過隻長了一半。

段乞甯揉了揉軟軟的兔子毛，随後一整個收攏兔子尾巴，搖着尾巴朝自己胸口推。

後背一緊，崔小少爺的指甲貼着單薄的寝衣而過，少年蜷縮的腳趾也将被單絞亂。

段乞甯的耳邊吵得有些雜亂，呼吸聲和喘息聲毫無章法，卻莫名令人上瘾。

她面無表情，連後背的疼都感受不到，隻是覺得自己現在很清醒，在冷眼旁觀着旁邊的人瘋掉。

他快碎了。

他在段乞甯耳邊連求饒都說不出，腳踝和小腿戰栗不止。

他每一次仰頭都被段乞甯按回肩胛上，逼着他粉碎所有反抗。

段乞甯的肩膀處傳來刺痛，崔錦程狠狠地咬了上去，眼淚也随之滑落，滾在她的後背、淌進被抓開的紅印中，不亞于在傷口撒鹽。

這個程度的痛感才叫她回過神，段乞甯同時抽開了尾巴和人。

帶了點殷紅血迹的兔尾被她丢在地上，濕紅眼眶的人則在被褥間瑟縮身體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