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擡手的舉動,後背的肌肉緊繃,凹陷的線條硬朗清晰,讓段乞甯不禁心裡發癢。
男人手持匕首,正挑着左臂傷口裡碎裂的木屑。左拳被他緊捏,因為用力,手臂上的青筋蜿蜒浮現,彰顯一種力量感。
疼痛卻讓他蹙起眉,額間遍布冷汗,偶爾也會溢幾聲低沉的悶哼。
他繃着呼吸,喘着粗氣,段乞甯彎唇,故意踩響一步。
男人手中刀刃一鈍,劃在了血肉之中,可他沒顧上那一瞬間的疼,而是收刀起身,跪地道:“屬下參見主人。”
微卷的狼尾碎發下,俊朗的五官一半被面具遮蓋,他低着頭和眉眼,一臉恭順的模樣。
男人頸間帶着銀鍊,鍊條在鎖骨附近分叉處多條更細的分支,遍布在他的胸口附近,與他胸肌的輪廓完美契合,也将胸腔的輪廓襯托得更加性.感。
段乞甯記得他從前是不帶這些配飾的,今夜是個什麼日子?更何況憑暗衛的本領怎麼可能覺察不了她的出現?
多半是故意為之。段乞甯彎唇一笑。
“阿潮,你流血了。”段乞甯走近,聲音落在他的頭頂上。
阿潮跪着不動,左臂上的血直流,流了一地。
還是段乞甯的寝衣快要擦到那攤血,阿潮的眸光一怔,另一隻膝蓋也彎了下來,往她的位置跪去些:“主人别靠近,髒。”
段乞甯故作不解,“哪裡髒了?”
“屬下的血髒。”男人的視線追逐着她白皙的腳踝,始終低眉順眼着。
段乞甯嘴上說着不髒,實則也是刻意避開,從他身側繞過去,踏上床榻的台階,阿潮的身子便也随着她的方向跪過去。
主人不說起身,他就不能起身;主人不讓他動,他就隻能放任傷口流血。
血腥味并不好聞,段乞甯用手指遮掩了一下鼻,蹙眉道:“收拾一下。”
“是。”阿潮拾起地上的白绫覆于傷口處按壓止血,顧及段乞甯,他還特意側過身。
她等了有一會,阿潮手臂上的血才止住,他随即丢棄那些弄髒的布,将藥酒重新倒于嶄新的白布上,疊加一層凝血藥草,覆蓋于傷口。
他們暗衛處理傷口向來如此簡單粗暴,段乞甯已經見怪不怪,也并未多說什麼。接下來的步驟,需要用長條白绫将傷口連藥帶布包紮。
礙于他受傷的部位,這個包紮環節換個人做或許更好,男人似是也顧慮到了這一點,上手的動作有些遲鈍。
可是段乞甯端坐在床頭不動,阿潮便不敢擡眼看她,白绫繞過一圈手臂,被他咬入唇間。
他用牙齒咬着一端,以此來包紮自己的傷口,段乞甯就這麼翹着腿觀賞他。
這是她的貼身暗衛。幼時因相貌粗鄙被人牙子囚在牛馬堆中,段家主相中他的骨架将他買下,送入暗衛營裡秘密訓練。
長達數十年的鍛體練就了他硬朗的身軀,日複一日的栽培也讓他的武藝出類拔萃。
他自出營那日就被段家灌下蠱毒,蠱母在段乞甯身上,蠱子在他的心口,代價是要他永遠的忠誠。
他隻為段乞甯而活。
段乞甯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軟塌上摩挲,目光則細細描摹他的側臉,她怎麼也無法和書中所言的“相貌粗鄙”相聯系,大抵是男大十八變。
現在在她面前的阿潮,即便帶着半邊面具,可展露于視野中的另外半張臉也足夠驚豔,利落如刀的下颚線随他咬合的舉動繃緊,半邊耳垂懸挂的銀牙耳墜則将那種異域狂野的俊美襯托到極緻。
他或許不是書中世界主流審美的受衆,但卻是段乞甯的理想型,讓她忍不住傾身向前。
阿潮包紮完傷口,段乞甯意味深長地喚了聲他的名字。
“主人,屬下在。”
“過來。”
他沒有任何遲疑地往台階上爬,在她的膝蓋邊跪好。
段乞甯解開了他自己打得亂七八糟的結,男人遲疑地一愣,“主人……”
她不輕不重地摁了下他的傷,“别吵。”
阿潮低下頭不說話,耳尖卻悄然爬上薄紅。
段乞甯按自己的喜好打了個蝴蝶結,溫潤的指尖随即摸到他發紅的耳朵上捏了捏。“怎麼這麼燙?”
男人側過臉回避,段乞甯的手掌覆蓋住他的臉,迫使他不得不擡頭仰視她。
阿潮凸起的喉結不争氣地滾了滾,連呼吸都有了聲音。
段乞甯就這麼看着他,露出玩味的笑容,另一隻手的拇指從他的下巴處撫上,頂落掉那半張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