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大雪初停,久違不見的陽光灑入明月軒。
段乞甯還維系着在現代的夜貓子作息,最喜在早晨偷睡。
她縮在阿潮的懷裡,枕在那厚實的胸肌上。
男人寬闊的胸膛極具安全感,将她的身段完完全全包裹,一雙青筋橫埂的大手則攬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間。
她的腰細如柳,肌膚也是吹彈可破,阿潮隻是攬着,不敢亂動,常年握刀的手無疑都是繭子,稍稍一碰就會擦到她,這對高貴的主人來說,是一種亵.渎。
可是他怎麼也克制不了原始的本能,軟香在懷,心如脫缰之馬,他忍不住挪了一下手指。
段乞甯動了動身,往懷裡鑽了鑽。
阿潮的呼吸也随之一緊,鄭重的将她擁緊。
誰能想到在他懷裡這麼香軟無害的段乞甯,昨夜玩.弄他尾巴處時有多麼惡劣和壞心眼。
段乞甯對阿潮很滿意,不僅在于他的忠心,更因為他超出尋常男子的身體素質。
因為常年習武,他體格健碩,忍痛能力也很強悍,她可以玩得很放肆,并且不會聽到任何讓她分心的求饒。
隻要是她給的,阿潮都會照單全收。
“甯甯……”阿潮輕揉着段乞甯的頭。
這是段乞甯給他的破例,沒有外人在場時,他可以不喚她“主人”,喚她的小名。
這是他第一次喊,阿潮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段乞甯收回這樣的殊榮,阿潮喚得格外珍重、珍重……
回應他的,隻有段乞甯一個不耐煩的“嗯”字。
段乞甯有起床氣,原身沒有,即便這一年半載她扮演得夠像了,可在這種清晨剛睡醒、最不設防的狀态下,還是偶爾會暴.露一些。
好在阿潮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段乞甯揪住他胸口。
阿潮的回應也很實誠,段乞甯按住那粟畫圈,男人很快受不了,将她抱到身上去,清晨的叫醒服務算是完成。
阿潮紅着耳不敢看她,段乞甯像撸狗一樣揉了揉他的腦袋,起身更衣。
從前她和阿潮在桑州田螺村用的是化名和假面,扮演一對妻夫。
她沒有借助段家的任何人脈、勢力,靠自己先從鄉間小作坊開始做,做到後來擴大規模,率先打開臨街鎮上的市場,再到之後将肥皂産業做大做強,推出不同系列、不同香型的香皂。
每塊香皂上都印有獨特的紋路——她胸口上的月牙紋身簡化版,月牙角上加了個魚鈎狀的圖案,乍一看好似月牙上鈎,所以江南一帶都把段乞甯這個神秘的商人喚作“釣月娘子”。
釣月香皂在江南一帶赫赫有名,江南又盛産蟬絲綢緞,香和衣都是女子最愛的兩物,受衆群體重疊,段乞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也把“釣月”打入大延王朝的女裝市場。
買衣贈香,買香贈衣,怎麼都是兩全其美的。
并且又因為此處是女尊世界,女人别說露胳膊露腿了,就算是光着膀子也頂多被小郎君罵聲流氓,段乞甯可在女裝上做的設計那真是太多了。
去年仲夏,她便借着七夕佳節的契機,推出荷花味的香皂,還設計了一款輕薄典雅的荷葉邊連衣蛋糕裙。
到底手工費和布料昂貴,做不得量産,她隻做了兩件,一件被京州大戶公爵府的少主買去,一件被大幽國的王女搶去,毫無疑問,别出心裁的設計叫段乞甯賺得盆滿缽滿。
順帶一提的是,大幽毗鄰大延,在大延的西南角,神秘富饒,充滿着異域之情,那裡的人們多喜好佩戴銀制的飾品。
現任凰帝繼位時,曾率兵南下攻打大幽,大幽成為大延的附庸國五年之久。慶晔五年,大幽閉關封鎖,再到出關後國力強盛,大延再不得與之抗衡,隻能和平共處,直至現在。
南方一帶因為靠近大幽,雙方商貿交易已是尋常,不同國度的百姓通婚也随處何見,所以兩國百姓早就安居樂業,大幽與大延的邊界逐漸模糊。
段乞甯和阿潮在桑州發家時,還有農民開玩笑道,“釣月娘子的生意做得是越發好了,要我說怎麼能娶到大幽國的小郎君呢?”
每每聽到這,阿潮總會露出腼腆的一面。
阿潮确實是大幽國的人,段家主從牙行将他買回來的時候,他脖子和耳朵上就挂着銀飾,那蜷曲的狼尾發更是标志,還有那硬挺的鼻骨。
他身量高大,五官優越,怎麼穿都不差,稍微打扮一下就更好看了。
段乞甯收拾好後等了一會,阿潮從屏風後邊出來,勁裝着身,束腰挺背的樣子确實養眼。
他戴着一頂帷帽,堪堪垂下的薄紗蓋住面上的刺青,隻留耳飾的下半截露在外邊,刻意突顯他是大幽人的身份。
此去跑商,為的是開拓晾州市場,段乞甯扮做釣月娘子的模樣,阿潮則扮演她的小夫君跟在後頭。
“妻主。”阿潮改口。
段乞甯面露笑意應着。
對阿潮來說,陪段乞甯跑商是最幸福的時候。隻有這時,他可以不做影子,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邊,做她的夫郎,而且還是明媒正娶的“正夫”。
“走吧,去用早膳。”段乞甯入戲很快,熱絡地去牽他的手。
她已和段家主串氣過:釣月娘子攜夫随段大少主回晾的車馬一并入城,到段府上談生意,相聊甚歡,特留宿多日。
她還有塊易.容.面.具,隻是戴着吃飯難受,段乞甯暫時捏在手裡。
冬日寒風刺骨,她系了件兔絨領的鬥篷,伸出去的手是熱乎乎的,還自帶雪松味道的沁香,拉着阿潮的手往外跑。活脫脫明豔少女的模樣,已經完全沒有“段乞甯”身上陰鸷、惡毒的性子。
即便阿潮已和她扮演妻夫一年之久,他有時還是分辨不出,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主人。
他希望是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