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時一直是看向崔錦程的，很輕易就捕捉到他回過神的那一瞬間——他從詫異，到不解，再到緊張。

段乞甯很享受這種掌控着他情緒的感覺。

汪娘子應着好，段乞甯伸手，虎口卡在崔錦程的膝蓋後，他曲起腿的地方。

這個姿勢，崔錦程隻能用掌心撐在地闆上坐着，十根豬蹄手指頭隔空擡起。

他的第一反應還是閃躲，段乞甯眉眼擡起，警告性地掃他一下，他才安分。

崔錦程沒有腿毛。有些男子天生就不長腿毛，也有些大戶人家的兒郎為了追求體态禮儀，會服用特殊的藥物抑制體.毛生長。

段乞甯倒沒興趣追究他是何種原因，反正她此刻的手感是還挺順滑的，她掌心捏着的是他小腿肉，和他腳上的溫度一樣，也是冰冷冷的。

崔錦程屏住呼吸，唇瓣抿成直線。

段乞甯的眸光下落，細細辨認他膝蓋傷勢，一一和郎中複述。

汪娘子道：“在下有數了，那…煩請段少主再瞧瞧小公子背上的傷。”

段乞甯松開他的腿，兩隻手卷下他的褲腿，指甲不小心刮到他的膝蓋。崔錦程疼得一縮，嘴裡嗯了一聲。

她擡眉又深深看他一眼。

至于這背上的傷……

段乞甯蹲麻了，站起來活活腿，崔錦程的手已經擺在胸前，一副欲脫不脫的模樣，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做。

屏風後的空間籠統就這麼些，已容不下段乞甯繞到他的身後，崔錦程身上的傷也不太利索能夠換個朝向。

“側過去些，”段乞甯道，“衣裳脫了。”

崔錦程遲疑着，段乞甯的身軀徑直逼近，帶來她身上馥郁的冷香。

屏風外的汪娘子看得眼都直了，因為兩個人的輪廓此刻完全疊在一起。

崔錦程才擡手，段乞甯的指尖比他更快，扒開他的領子，“算了，我幫你脫，你側過去。”

段乞甯根本沒打算用力，可她這一推，崔錦程還是被猝不及防地推到牆上，那裡正好有一扇窗。

本來這屏風就是用來阻擋透過窗戶看裡頭的視野的，此刻窗門閉合，平坦的窗台正好可以給他搭手。

崔錦程隻好側過半邊身，手肘撐在台階上，呈現出一種趴着的姿态。腰臀着不了地，微微擡起着。

确實是很糟糕很糟糕的姿勢，可是别無他法，他隻能緊緊咬着下唇，感受段乞甯的指甲掃過肩頸。

窗外的光照亮他的臉，俊美的五官輪廓好似渡上了一層輝光。

段乞甯脫下他的衣裳，少年傷痕累累的後背就這麼展露于視野之下。

絲絲涼意鑽入，冷得他打了個寒顫。

段乞甯捏着衣領那處，索性再脫個徹底，一直褪到他的腰線附近。

凹陷進去的脊柱線條輪廓呈現出一股引.誘，段乞甯失神一會，才将他背上的傷情道出。

汪娘子不出片刻，已将藥方寫好。

久久沒感應到段乞甯再有動靜，想快點結束這尴尬姿勢的崔錦程忍不住提了提手肘扯衣領，傳來的是阻塞感，段乞甯的手還捏着領口，沒想讓他這麼快穿回去。

崔錦程忍不住側過臉，餘光一暗，段乞甯傾身逼近，令他倏然咯噔一怔。

因為她的一隻膝蓋就跪在他的屁股底下。

稍微一動便感受到了，那種感覺就好似坐在她的腿上。

他一動也不敢再動，段乞甯的膝蓋越發嚣張地往牆面的方向頂。

光線照亮他透光通紅的耳朵，她甚至能看清楚裡面的血管。

崔錦程默默将頭轉回去，渾身緊繃得像石頭。

段乞甯的手繞到他胸前，捏住他的左手提起來，“你這裡的傷是怎麼回事？”

她不過疑惑，誰知道這話讓那溫順的小白兔頃刻間炸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