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蟲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在心中松了一口氣。
——這隻雌蟲/雄蟲好像信了。
“所以……是什麼意思?”雌蟲輕聲詢問,“您要讓我做雌侍嗎?”
隻有雌侍及以上的身份才能幫他擺脫奴籍,從這裡帶出去。休洛斯心想,如果這隻年輕的雄蟲願意順着他,那他也不介意在事後挖出對方眼睛時少些折磨。
“不是。”出乎休洛斯意料,白卻搖頭,頭頂呆毛一翹一翹,“我家裡不收雌侍。”
“那是……雌奴?”
雌蟲黑色發絲下目光掠過一絲冰涼的殺意。
果然還是這樣嗎?雄蟲全都是些自私自利的廢物。而他居然有一瞬間幻想着這個年輕無腦的廢物能聽他的話——即使那是精神撫慰後相伴的依賴性後遺症。
“也不是。”
白卻撓了撓臉。這種一覺醒來要和一夜情陌生人結婚的事情随意得簡直像黃漫裡的劇情。
“……所以呢。”休洛斯聲音更加輕柔,嘴角甚至揚起一絲不明的微笑。
“說了這麼多,結果還是……抛棄我?”
白卻突然感覺背後一涼,可能是衣服穿少了,他磨磨蹭蹭地環視了半圈,撿了件尚且完好的襯衫給自己披上。
“我說,我的意思其實是——”
“——要不,你來做我雌君吧。”
“……”
白卻忽然感覺又沒有那麼冷了,他疑惑地望了望天花闆,在想是不是冷氣裝置出了問題。
“……閣下。”
休洛斯擡起臉,這下他殘缺的眼睛完整地露了出來,血色的瞳膜蒙着一層殘疾的白翳,和完好的那隻一起盯着白卻。
“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好時機。”
他的語氣平淡,白卻本來垂下眼皮有點想打哈欠,某一瞬間卻感受到了一股頗為強烈的危機感。
“我沒有開玩笑。”白卻直視休洛斯,幹脆把他的手從背後拉出來,這個動作牽引衣物從休洛斯身上掉了下來,兩蟲再次坦誠相見。
休洛斯:“……”
快要流出來了。裡面的東西。
果然還是宰了他比較好。
白卻對此渾然不知:“實不相瞞,我來到這裡,其實别有目的。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被你深深折服,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符合我審美的雌蟲!”
休洛斯:“……”
這隻雄蟲不光等級低,審美還如此獨特嗎?
說到一半,白卻開始卡殼,好在015及時上線,在他腦海中投射出一行深情告白的文字,他對着念了出來:
“你的眼睛透着殘缺的美,你受盡折磨的軀體散發着令蟲憐愛的光暈,你動情的表情讓我深深着迷。你是蟲神賜予我的禮物,我相信,如果我們能夠組建成一個家庭,一定會非常幸福、平淡而美好。”
原著中,主角受虔誠信仰着蟲神,如果以此發誓,休洛斯一定會相信他的“誠意”。
看,休洛斯的臉都有點紅了,居然還是一隻會害羞的可愛雌蟲。
休洛斯沉默一會兒,就在白卻以為他還在害羞的時候,休洛斯悄然放開緊攥出血的手心,輕輕笑了一聲:
“能夠加入您的家庭是我的榮幸,閣下。不過要成為雌君,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咦。
事情怎麼會又變成這樣。
白卻一臉懵圈地被按在床頭,又一臉茫然地看着休洛斯拖着那隻殘缺的腿坐了下去。
“……怎麼能這樣。”白卻眨巴着眼睛,盯着雌蟲那一瞬間蹙起的性感眉尖,“……好色哦。”
“既然說要做我的雄主,也該履行雄主的職責,把撫慰做完吧。”休洛斯的手指輕輕點在白卻小腹,順着輪廓曲線慢慢向上滑,“您說呢?”
白卻扶住他的腰,指尖輕輕摩挲,“……嗯?我不太懂。休洛斯很懂這些嗎?明明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的樣子。”
“呵,”休洛斯并沒有回答,隻是輕笑一聲,“讓我來教教您吧,年輕的雄子……”
*
距離監獄大約三千多公裡的地方,伫立着一座風格繁雜奢華的城堡。
城堡中來來往往有侍者出入,穿着統一的白色禮服,甜美的淡藍色絲帶點綴着牆壁和四周柱子,空氣中彌漫着馬卡龍和花調香水的甜香。
雪白的石桌邊緣被雕刻出各種複雜輪廓,桌上擺放着榛子餅幹和各種新上市的小蛋糕。
一派祥和的氛圍中,一聲呵斥打破了這片甯靜。
“你說什麼!”
一隻用藍色絲帶紮着頭發的奶油發色雄蟲指着一隻半跪在地上的雌蟲,手指氣到顫抖,“你說那隻卑賤的雌奴,被打成那樣,還能在别蟲幫助下逃走了!?養着你們到底是幹什麼吃的!”
雌蟲面色發白,“我……我們也不知道。當時還有軍雌在,可誰知道那隻十七号就這麼不見了……我們懷疑可能是有别的勢力……”
“借口!”
“閣下……”
“好了,琥珀。”平淡的聲音從螺旋樓梯拐角傳來,一道修長的身形随之出現,讓所有蟲都自發低下了頭。
“加西亞閣下。”琥珀鼓起臉,“他們又把你想玩的那隻雌奴弄丢了。”
“不過是一隻十七号罷了。”加西亞走到琥珀身邊,甩給他一個盒子,“不是還有無數個十七号嗎。這才是一号監牢而已。”
琥珀低下頭,臉色一變。盒子裡裝着的赫然是一隻雌蟲的手,上面刺着“017”的字樣。
“我記得,表哥之前也給我送過一隻十七号。”加西亞并不在意琥珀的反應,眸子微眯,想起什麼。
“聽說是隻特别能熬的雌蟲,還是個異教徒,因為亵渎蟲神,所以被判過絞刑,但意外活了下來,怎麼虐待都一聲不吭,現在在五号監區。我倒是有些興趣,你把他弄來給我吧。琥珀,琥珀?”
見蟲不答話,他轉頭看了琥珀一眼,“嗯?”
“……”琥珀低下頭,奶油色劉海遮蓋住發白的臉。
“是。謹遵您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