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晚上到白天太陽升起,異控局全體沒有停下來休息,都在解決冒出來的污染者。
但情況比最先預想的要好得多,在控水污染者被發現時異控局就預估了一下受災等級,以此制定救援計劃,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連預估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萬幸!
控水污染者疑似死亡,但全城沒有因此撤去戒嚴,因為“疑似”。
兩天後,當大部分低級污染者都被解決,控水污染者沒有出現,異控局這才發布通知,解除市民禁令,把控水污染者不明消失的真實情況公布,保留熱線,以便應對突發狀況。
A市一院。
葉姜兩天沒見到她的朋友餘清宜了,據護士說,她的朋友給醫院打了招呼,托醫院好好照顧她。
“沒辦法,全城禁令啊。”護士說,話語間帶着一些自豪,發生了這麼大的污染者事件,整個事件傷亡卻被控制得極低,曆史罕見,也就他們A市這一次辦到了,自己的城市如此強大,怎麼會不感到自豪?
“我們分局真是太厲害了!”
護士情不自禁地誇贊,他們被分局的人保護得很好。
葉姜目光幽幽地盯着護士,不太懂她在說什麼。她失去的記憶太多,常識時有時無,有時候不懂其意問原因,聽到的人會控制不住大笑,慢慢地她就不喜歡問了。
護士給了她一把藥。
是的,一把。
兩天前她和病友回到病房,醫院的人沒一個發現他們出去溜達了一圈,第二天一早就開始給她送以前沒送過的藥,好像是說治療什麼污染的。之後每天早上,她都被要求吃下這樣的藥。
她喜歡吃糖不喜歡吃藥,苦。
葉姜盯着給她送藥的護士,問:“丁護士呢?”
想起來她也有兩三天沒見到丁護士了。
她更習慣那位護士,她會給她糖,還會耐心給她解釋一些她不懂的常識。
護士看着她把藥吃下去了,這才回答:“哪個丁護士?那個實習生?她離職了。”
離職……
是說不在這裡了?
葉姜頓住。
護士看她突然停下,以為她吃藥噎到,趕緊忙慌給她倒了杯水:“喝水,喝水!”
葉姜接過來,面無表情地喝水。
見狀,護士松了一口氣,觀她情況,不見一絲污染表現,便說:“明天就不給你送藥了。”
這是個好消息,葉姜黑漆漆的雙眸有了些許光亮。
護士是新調來這層樓幫忙的,這層樓原本的護士這會兒都變成病人躺着了,護士才來,和葉姜不太熟,确保葉姜吃了藥工作完成就走了。走出病房,忽然想起:“咦?聽說這312床的病人前幾天才醒,那個實習的丁護士都離職好一段時間了,她怎麼知道她的?”
想不通,她晃了晃頭不想了。
護士走後不久,葉姜便去了隔壁,她這兩天都在隔壁病友那裡看電視。
一進去,病友攤成薄薄的一片晾在沙發靠椅上,整個人毫無生機。葉姜一點關注都沒給病友,自發地找位置坐下,開電視,找節目。
她已經習慣病友這要死不活的狀态了,這兩天它都這樣。
“唉。”
“唉唉。”
病友唉聲歎氣。
葉姜:“……”
她扭頭看過去:“閉嘴。”
都影響她看劇了。
病友咕噜咕噜。
它薄片一樣的身體從靠椅上滑下來,滑到葉姜的身邊,盯着她。
“你給我一點建議吧。”它小聲說。
葉姜:“……”
她心裡默默歎氣,“你要什麼建議?”
透明人從二維狀态恢複成三維的,兩隻窟窿眼裡不見惡念隻有煩惱:“我想找份工作,但不知道我能做什麼。”
它說,“我想賺錢。”
這涉及到葉姜的常識盲區了,她疑惑:“賺錢?”
錢是什麼?
葉姜沒什麼常識,但奇怪的是她并非全無常識,經常在出其不意的地方沒有,而賺錢正好不在她的常識範圍内。
病友歎道:“我爹死了,我哥死了,按道理來說,我雖然是私生子,但家人都死絕了,怎麼也該輪到我繼承遺産了。”
可是,它出去了一趟,發現周家被查了,龐大家産都被上交了。
它憂郁道,“我沒錢了。”
葉姜問:“要錢有什麼用?”
透明人:“??”
它激動起來:“錢有什麼用?有大用啊!吃飯要花錢,穿衣要花錢,買喜歡的東西要花錢,出去玩要花錢,哪裡都要花錢,吃穿住行,樣樣都要花錢!缺了錢怎麼成?”
雖然它變成現在這樣子也不需要考慮吃穿住行了,但它想成才啊,葉姜不讓它偷書,它得賺錢買書去!
葉姜越聽越皺眉,身體慢慢坐直了起來。
原來如此。
她的面癱臉上浮現出一絲嚴肅,這樣看來,錢确實是不可缺少的東西。
她心裡産生了不好的預感:“治病也要花錢?”
“你是說你這個病?”透明人理所當然道,“當然了,你這個病可花錢了,三年治下來,少說也要百萬出頭吧。”
“百萬是多少?”
“夠普通人吃喝一輩子的樣子。”
葉姜完全坐直了,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難怪她的朋友穿得破破爛爛,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原來是被她拖累了。
她要出院,這花錢的醫院她是一天也住不下去了。
“你說要給我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