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意義上的,忙碌了一整晚。
第四級别聯賽隻是半職業聯賽,而龐特貝拉德支付給替補球員的工資,也不足以支撐一個成年男性足球運動員,正常生活和訓練的開銷。
于是,瓦西裡在梳理記憶之後悲催地發現,自己日常除了踢球,還在一家雜貨店裡兼職理貨員的工作。
而今天晚上,就是他的工作時間。
他沒有想到平行世界的自己會混得這樣凄慘,也沒有想到做理貨員也會這樣累。
簡直比踢了一場九十分鐘的比賽還要累!!
照這麼下去,他要等多久才能攢下去薩格勒布火車頭試訓的機票錢啊……
瓦西裡吸了吸鼻子,默默為自己可以預見的悲慘生活掬了一把傷心淚。
恰在此時,門鈴聲響了。
瓦西裡讓門鈴響了足足兩輪才終于确定,自己的舍友似乎都沒有興趣去開門,于是隻好呻吟了一聲,認命地爬下床。
瓦西裡打開了房門。
夜晚昏暗的燈光下,瓦西裡轉動眼珠,在一米九的高度掃視了幾圈,接着才低下頭,然後終于發現了身高隻有一米七二的莫德裡奇。
瓦西裡皺着眉頭思索了片刻,終于認出了這個矮矮的、小小的、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家夥,是今天比賽裡碰上的那個看起來很可愛、很好Rua,品味也很古怪的皇馬球員。
瓦西裡試探着說了一句,“Hola?”
是西班牙語。
莫德裡奇的心涼了半截。
而且,他敏銳地注意到了瓦西裡目光中流露出的茫然和困惑。
莫德裡奇做夢也沒有想到現在的場景,但是他咽了口唾沫,試探着向對面的少年做了個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莫德裡奇。”
“盧卡·莫德裡奇。”
他用的是克羅地亞語。
瓦西裡眨了眨眼睛,眸光中的困惑并未減輕哪怕半分。
莫德裡奇的心不住地往下沉。
請容許莫德裡奇自大一下。
他好歹也是皇馬的中場核心、克羅地亞國家隊的隊長。
毫不誇張地說,全克羅地亞足球從業者,或者說全體克羅地亞人,都該認識他。
再不濟,至少應該聽過盧卡·莫德裡奇這個名字。
所以……這朵奇葩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從Ins消息來看,他不是有關注克羅地亞的比賽嗎?難道這家夥,看比賽的全程都在數他們的球衣上有多少格子嗎???
上帝啊,這個姓“米爾科維奇”的天才前鋒,真的是克羅地亞人嗎?!
莫德裡奇越想越是懷疑,也越是沮喪。
好在,事情至少沒有向着最令莫德裡奇絕望的方向發展。
因為瓦西裡緊接着也切換成了克羅地亞語,而且是流利的克羅地亞語,而且向莫德裡奇介紹了自己。
“你好,我是米爾科維奇。”
“瓦西裡·米爾科維奇。”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瓦西裡一邊用手搭着門,一邊低頭看着莫德裡奇發呆。
剛剛穿越到平行世界還不足十二小時的前克羅地亞球王,瘦得顴骨高聳的、明顯透露出稚氣的臉上充滿了疲憊,似乎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關門送客了。
請原諒瓦西裡吧。
今天的瓦西裡,在短短幾個小時内經曆了車禍死亡、死後穿越,甫一穿越便踢了場四十五分鐘的比賽,賽後還餓着肚子在雜貨店打了兩個小時的工。
現在,可憐的前克羅地亞球王累得隻想癱在床上,睡他個天昏地暗。
瓦西裡沒把門砸在莫德裡奇的大鼻子上,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莫德裡奇謹記着自己前輩的身份,試圖表現得再和善一些。
于是,他努力壓下心頭的異樣,朝着瓦西裡露出了一個充滿褶子和友善的笑容,接着告訴他,“我是克羅地亞國家隊的隊長。”
瓦西裡聞言,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他回想起了白天的比賽裡,兩人相撞時,萦繞在鼻端的濃郁烤翅味,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
幾乎是下意識地,瓦西裡用母語,坦誠地說出了心中所想,“那這個世界的克羅地亞……可真夠倒黴的。”
看看吧,克羅地亞國家隊!隊長!!
居然一把年紀了還在西班牙的第四級别球隊踢球!!!
那這個世界的其他克羅地亞球員呢?水平得差成什麼樣啊?!
并且,眼前這位“克羅地亞國家隊隊長”,品位堪憂。
畢竟,瓦西裡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選擇冰淇淋味的香水呢。
莫德裡奇:……
莫德裡奇:???
莫德裡奇:你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克羅地亞國家隊有我做隊長真夠倒黴的?!
很好,現在沒有雞媽媽了。
隻有陷入狂躁的暴力金剛兔,以及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