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你打算做什麼?”姜守燭一彎腰,将銀簪撿起來,但她沒有還給嬴蕪荼。
“當然是要刺殺壞女人!她搶走了我的佩劍,我沒有武器了,她那麼勇猛,我赤手空拳又打不過她!”說着,嬴蕪荼還雙手握拳,狠狠地捶了一下地,十分氣憤的樣子。
捶得地毯發出一聲悶響。
姜守燭被他的動作逗笑了。
她想起她府裡小侍養的一隻貓,那小貓脾氣不好,見誰都哈氣。
小貓咪哈人明明是在威脅人,可是小貓咪太小一隻了,連威脅别人的動作都變得那麼可愛,當然也不會有人被小貓咪的哈氣吓到了。
“壞女人……你打算怎麼殺掉那個壞女人?”姜守燭故意逗他,她也看明白了,小兔子醉暈了,都認不出她是誰了。
不然,他想要殺的壞女人,不就在眼前嗎?
“我要用這根銀簪紮進她的喉嚨!”
還真是小動物在哈人呢。
隻不過……他現在遍體鱗傷,一點都不是姜守燭的對手,這樣的大話,簡直就是笑話。
“這麼有志氣啊,那壞女人都對你做什麼壞事了?為什麼這麼恨她?”姜守燭坐回去,将銀簪握在手裡。
“她是我的敵人!抓了我的國君,還殺了我的兵,還欺負我,我一定要殺了她,為她們,也為我自己報仇。”嬴蕪荼這話說得咬牙切齒的,仿佛要将他口中的那個壞女人生吃了。
“這麼有血性呀?”姜守燭這句話是真心實意的。
嬴國皇宮被破時,無一人反抗,都乖乖投降了,因為國君和君後早就跑了。
嬴國國君自從被抓回來後,要求時時刻刻都能喝到最新的雨前龍井,然後就是在營帳裡自己跟自己下棋,不吵也不鬧,完全認命了。
而嬴國五皇子,都纏上姜守燭時時谄媚了,甚至恨不得立刻獻身。
所以說起來,整個嬴國上下,唯一一個有血性的,竟然是這個男扮女裝的嬴蕪荼。
“那是當然!我可是有一腔抱負!可惜……”嬴蕪荼的後半句話沒繼續說,即使淪落到戰敗,他也不願承認,可惜自己的國君不是明主。
姜守燭此時去門口,對路過的士兵吩咐道:“讓廚房準備一碗醒酒湯送過來。”
等姜守燭回來,看到嬴蕪荼已經自己翻了個身,仰躺在地毯上。
他望着營帳的頂,眼角還有淚流下來。
“怎麼哭了?”姜守燭坐回來,繼續問他。
難得小兔子跟她說這麼話,是因為他醉了。
“我想起姚副将了……她救過我的命,我卻害死了她,壞女人,我一定要殺了她,為姚副将報仇!”
“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姚副将啊?所以她死了,你這麼傷心?”姜守燭自己問完,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為什麼突然這麼想。
難道不是救命之恩,加上小兔子重情重義嗎?
“不是!我和姚副将是并肩作戰的戰友姐妹情!诶……你是誰啊?”說着,嬴蕪荼一擦眼淚,他扶着地面,慢慢坐起來了,還歪着腦袋,醉眼朦胧地望着她。
他跟這女人說了好半天的話,好像才開始思考,這女人是誰。
“那你覺得我是誰?”姜守燭盯着他的臉,在燭光的映照之下,她看到小兔子的臉頰一點點變得更紅了……
是更醉了嗎?
“嗯……好熟悉啊,你怎麼這麼漂亮英俊啊,可惜我已立誓終生不嫁,我要保家衛國,可是我沒有國了,那我要報仇雪恨……”
“啊?”姜守燭錯愕了一瞬。
小兔子這前言不搭後語的,她長得好看和小兔子嫁不嫁人有什麼關聯嗎?
此時,廚房派人送來了一碗醒酒湯,隻将湯碗放在門口的地上便走了。
姜守燭本該立刻去拿來湯碗,将醒酒湯給這隻小醉鬼灌下去,讓他好好清醒一下。
可是……小醉鬼胡言亂語的模樣為什麼越看越可愛了?
嬴蕪荼還坐在地上,他的雙手撐着地,還往她的方向爬了爬。
此時有風從門口縫隙裡吹進來,吹得燭火晃動了兩下。
明明暗暗的燭光也映在她們的臉上。
嬴蕪荼看得更仔細了些。
“你長得好像那個壞女人,可是你沒欺負我,所以你是誰啊?你怎麼不說話?那個壞女人就不會不說話,她一開口就是調戲我,我最讨厭她了,你雖然長得和她很像,但你比她好多了,而且你好漂亮啊!你是我見過最英俊的女子了!”
嬴蕪荼嘟嘟哝哝地說個不停,他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單純極了。
姜守燭實在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腦袋……
因為他此刻的模樣,真像一隻乖乖的大狗,正在哼哼唧唧地跟主人蹭腿撒嬌。
乖狗就是應該被摸摸頭的。
可是嬴蕪荼往後挪挪挪,他躲開了。
守貞是他刻在骨子裡的,所以得時刻和女人保持距離,怎麼能被陌生女人摸到身體呢?
姜守燭的手停在半空中,什麼都沒摸到,她也不尴尬,自然地收回手,她去門口拿起了那碗醒酒湯,朝着地上的“大狗”走過去。
“你把這個喝了,馬上就知道我是誰了。”姜守燭将湯碗放在他的面前。
嬴蕪荼看着地上的碗,問:“真的嗎?”
姜守燭點點頭,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模樣。
嬴蕪荼雙手捧起碗,他右手包紮起來的小指還不敢碰到碗,他聞了聞湯,又擡起頭沖她傻笑道:“聞起來是甜的呢!你要不要先喝第一口?”
說着,還雙手将湯碗舉高高,舉到她的面前。
盡管他自己餓得饑腸辘辘,但此刻他可是真心實意想和她分享這難得的“好吃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