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嫔在後宮裡向來謹慎小心,從不做得罪人的事,也不愛出風頭。
畢竟她也沒那麼受康熙寵愛,這要是宜妃或者德妃,早就下賜東西到副都統府上去了。
她不這麼做,也是擔心惹宜妃不開心。
可現在兒子、兒媳還有宜妃擺在天平兩端,就算兒子不撒嬌,成嫔冷靜下來,也隻有寵着兒子的份。
左思右想,成嫔無奈應下。
“好好好,送送送。”
“倒也不用你填東西進去,說得好像額娘會虧待你媳婦似的。讓嬷嬷拿着庫房鑰匙去挑些好的,今兒就送去副都統府。”成嫔看着目光爍爍,滿臉高興的傻兒子,不由氣敗,“這還沒娶進門呢,就偏着媳婦,日後額娘庫房那點東西還不得被你搬空吃盡?”
胤祐忙讨好道:“怎麼會呢?哈達那拉氏是個好姑娘,兒子又孝順着呢,額娘隻管享福。”
“呵,生了你這個逆子,我還享什麼福?沒被氣死都是我命好。”成嫔眼不見心不煩,擡腳輕輕踢了下兒子落在地上的衣擺,“滾吧滾吧,不是說要跟着去嗎?”
“去的時候可隐蔽點,别鬧得人盡皆知,到時候下不來台,你皇阿瑪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胤祐見事成,忙作禮,跟在嬷嬷身後就往庫房跑,興高采烈得跟路邊撿到骨頭的小狗似的,要不是走路間還有些瘸拐,倒是瞧着跟正常勳貴少爺沒區别。
成嫔看着兒子高挑的背影,心裡微微發酸,“這孩子……倒是我對不住他。”
“娘娘可不能這麼說。七阿哥能夠健康成長,娘娘廢的心思不比旁人少。而且七阿哥剛從噶爾丹打完勝仗回來,那戰報上都寫得清楚,七阿哥兵法好,英勇善戰,領着鑲黃旗就往前沖。”站在一旁的孫嬷嬷安慰成嫔道:“七阿哥不比别人差,待七福晉入門,也會知曉七阿哥的好。”
成嫔歎了口氣,心裡一寬,“算了算了,都是些陳年舊事。如今胤祐自己心裡有成算,我這個做額娘的,總不能不放手吧。等下月成婚後,自有兒媳替我操心。”
就這樣吧。
胤祐進了成嫔的私庫,那就是老鼠掉進大米倉,這個好看,那個喜歡,一進去光是想着寶敏去了,足足拿了三大盤首飾珠寶。
金銀絲綢瓷器古物那都還沒算,要不是跟着來的嬷嬷連聲阻止,小祖宗這是準備把成嫔的倉庫給搬空。
“使不得使不得啊,娘娘先前怎麼同七阿哥說來着?這事得低調着來!”
“行吧,那就先這些吧。”胤祐瞧着還不太樂意,最後擡了滿滿七大箱離開成嫔的倉庫。
嬷嬷去殿内禀報給成嫔時,眼淚都掉下來了。
攔不住,根本攔不住啊。
這哪是兒子,這是活生生的土匪!
成嫔先前的憐惜變成怒火,恨不得現在就在殿裡找根棒子追着胤祐打。
胤祐也不傻,拿了東西就跑,笑意掩都掩不住,拍了拍劉進喜的肩膀,示意他再去阿哥所取一箱好東西,湊成八,數字聽着就吉利。
劉進喜得令,忙領人就回了阿哥所。
主仆二人彙合從東門出了宮,說是悄咪咪,可八大箱子,光是擡的人就跟了二十個之多。
沒一會兒就報到康熙面前。
梁九功聽着萬歲爺爽朗的笑聲,也知曉七阿哥這是歪打正着了。
“行了,既然老七心疼他福晉,那你也跟在他後頭,送點東西過去吧。”康熙捧着書,狹促地叮囑道:“你可得悄咪咪地送啊。”
梁九功忙笑道:“奴才領命,這事肯定給皇上辦妥。”
說着,梁九功就領着人跟在胤祐身後往副都統府跑。
胤祐出了宮,也沒徑直往副都統府去,而是讓劉進喜去找寶敏的哥哥——弦裴。
“不是,小爺,你去人府上送禮,怎麼還先找兄長啊?”劉進喜摸不着頭腦,揣着袖子忙俯身請示個明白。
胤祐輕啧一聲,“你是不是蠢貨?我要是就這麼去了,那是去送禮啊?還是去跟人家副都統府結仇?福晉好歹是副都統捧在手裡長大的明珠寶貝,我這麼直接登府,雖然借了額娘的名義,但在旁人眼裡指不定變成了輕視。”
“你去找弦裴,将送禮這事簡單同他說說,他知道該怎麼做的。”
噶爾丹戰場上,胤祐同妻舅有過幾面之緣,知曉對方比較靠譜,人也聰明。估摸着聽完陳進喜的傳話,應當能知曉自己是什麼意思。
胤祐指了下旁邊的酒樓,“小爺在酒樓雅間等你,你快去快回。”
“哎,奴才遵命。”
陳進喜不敢耽誤,連忙攔着輛驢車,塞了銀子給對方,連忙調轉方向朝着各旗在京城裡的辦事處而去。
旁邊一個瞧着機靈的小太監躬身上前,問道:“爺可是要進去歇一會兒?”
“不用,你帶些人先進去,把這些東西放下,随便來兩個人跟着小爺就好。”胤祐雖說在宮裡頭長大,到了适齡就被送去阿哥所,但偶爾還是能夠纏着幾個已經出宮的哥哥,去找皇阿瑪鬧着出宮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