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敏略微錯愕,似乎沒弄明白這是個什麼章程。
大阿哥跟七阿哥歲數相差較大,已經入了朝堂好些年,福晉是伊爾根覺羅氏,生了四女,現在還懷着一個,連年的生育幾乎将她的身子掏空。
按理來說,大阿哥跟七阿哥的交情可不多,這大嫂怎麼給自己還沒入門的弟媳發請帖?
等看完胤祐的來信,心裡面才知曉,這是自己送過去的甜水惹的禍。
“葡萄,你讓楊梅拿着我庫房的鑰匙,去取些阿膠、人參、燕窩紅棗等補品,我們收拾一下準備去大阿哥府。”
寶敏雖然不清楚這事怎麼變成這樣,但大福晉已經對自己下請帖,無論是作為未來弟媳,又或是臣女,都得去。
去也不能夠空着手去。
寶敏做了萬全的打算,然後才讓人去告知愛新覺羅氏一聲,自己上了馬車緩緩去了大阿哥府。
伊爾根覺羅氏本來還坐立不安,畢竟自家爺想一出是一出,硬是讓她發請帖給寶敏,邀請人來府上。
拒絕這人還鬧騰個不停。
“你現在什麼都吃不下,我多擔心你,你不知道嗎?何必要跟我在這裡犟?總歸以後也是老七的媳婦,這會兒你個大嫂先請人過府說兩句話怎麼了?”
“你就當是為了我,為了自己,請她過來說說話,問問她有沒有适合你食用的菜,能吃幾口是幾口。”
若不是周邊還有府上的下人,大阿哥怕是要着急得上樹去撓兩下樹木。
恨不得自己給哈達那拉氏寫請帖,邀請人過府來。
伊爾根覺羅氏鬧騰不過他,隻好點頭同意,将請帖交給七弟,讓七弟夾雜在心裡面送過去給寶敏。
倒不是大福晉瞧不起寶敏,沒有要跟弟媳來往的意思,而是這事本來就不太合規矩,雖然被人知曉不會被參一本,但與之寶敏的名聲還是不太好聽。
再者,七弟妹前頭還有好些個弟妹,這麼一請,可不就亂套了?
大福晉倒是覺得寶敏不來為好,可自家爺又是個實心眼,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誰要是瞧不上我,怕是七弟跟七弟妹都得被這小心眼給記上。
因此大福晉也說不好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如今聽到寶敏上門做客,心裡一喜,喜的時候又帶了些愁,“這弟妹怎麼還是個實誠人啊?”
等去了廳堂,大福晉看到寶敏送過來的禮物,更是一驚,忙就着要将自己手上面帶着金玉錦鯉镯子摘下來往寶敏手上面套。
“人來了就行了,怎麼還帶那麼多些東西過來?這麼熱的天讓妹妹跑過來受罪,倒是我的不是。”大福晉愧疚地握住寶敏的手,忙将人往座位上面帶。
“怎麼廳堂裡面連冰都沒有?這是想熱着誰啊?再上些茉莉花茶跟爽口的點心上來,莫怠慢了貴客。”
寶敏忙擺手拒絕,“使不得使不得,方才這一路過來出了些汗,冰倒也别放上來了。”
寶敏跟着下人來到廳堂,一入眼的就是一個身材消瘦,但腹部卻凸起的漂亮婦人,面上哪怕被粉脂遮蓋過,仍然是疲态感十足,尤其是如今正值盛夏,常人都是單薄一件夏裝,唯有大福晉與衆不同,穿得格外厚,像是怕冷似的。
寶敏知曉連續的生育會損害女人的身體,可等親眼看見後,心裡的酸澀便難以抑制。
史書上對于大福晉的去世不過寥寥數語,去世之後,大阿哥再娶,嫡妻生的五個孩子都沒能夠長命,凄凄慘慘戚戚。
等大福晉的手握住寶敏時,她還是冷不丁地被冰了一下。
幾乎沒有肌膚應有的溫熱。
“好,那就讓他們将冰挪遠些,莫讓妹妹着涼了。”大福晉溫婉地笑着。
“這事要說還是我們爺不對,前些日子他在工部與七弟上值時,意外吃了一口妹妹做的甜水,回來後逼着我給妹妹寫請帖,讓我邀請你過府一聚。”
“今兒妹妹也不别太擔心,就當是兩姐妹說說貼心話。你若是有什麼不清楚的事,我教你一二,也省得你同七弟成親之後進宮兩眼一抹黑。”
大福晉說話溫聲細語,大概是心裡面有些愧疚,對寶敏也格外關照,宮裡面哪些娘娘不太好相與,哪些喜靜,以及寶敏未來的婆婆成嫔也與人說了一番。
“宮中别的沒有,就是規矩大。皇阿瑪未曾新立皇後,因此宮中許多事物都是四妃協同太子妃管理。”大福晉說起太子妃,面上神情柔和,嗔笑道:“太子妃是個有趣的人,日後你進來,同她交談一二便知。”
“可别被她一本正經的表面給騙了。啊,五弟的福晉似乎與你差不了些歲數,若是能交好,還是盡量交好些。這樣宮中宴席也有人說話,倒不會沉悶。”
寶敏體聽話地點頭,“多謝姐姐,幸好今日得姐姐一叮囑,要不然改日入宮就要兩眼一抹黑了。”
法喀的等級還不至于帶着寶敏進宮慶宴,而且帶了嫡長子,哪裡還需再帶一個女兒進去?
所以寶敏對于宮裡的事,大多都是聽愛新覺羅氏随口一提。
具體如何卻不知。
“放心,宮裡的娘娘都是好人。再說了,你這麼貌美如花的妹妹,七弟怕是護着你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讓你有氣受?”
“哈哈,那倒是奴婢希望七阿哥能多給些喜愛。”寶敏眼眸微彎,手卻輕拽着袖口的布料,緩緩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