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嫔今天起了個大早,天還未亮就讓近身伺候的宮女給自己梳妝打扮,早膳都沒用,就伸長脖子瞧着外面怎麼還沒有人過來。
“你快去外面瞧瞧,怎麼這個時辰了,還沒有過來啊?”
成嫔知道小兩口到自己這會晚許多,但眼瞧着都快午時了,連人影都沒見着。
就看着一籠包子過來,餓得不行的成嫔配着白粥,用了些許。
淨口時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小跑聲,自己派出去的小太監麻溜地打了個千,報道:“七阿哥攜福晉已到門口,正要過來給娘娘請安呢!”
成嫔一慌,扭頭看向嬷嬷,“我這樣可還算好?”
“好着呢,娘娘好看極了。”
這話算不上哄人,成嫔瞧着也快四十的人,依舊膚如凝脂,穿着淺色系的旗裝同胤祐站在一起,遠遠瞧着,也不像是母子倆。
寶敏方才在乾清宮隻是覺得膝蓋疼,等從乾清宮走到長春宮,就已經有些邁不動腳了。
膝蓋裡面骨頭在互相摩擦,直疼得她冷汗出來。
哪怕是穿過來這麼些年,規矩是有,但連着跪那麼大還是頭一次。
胤祐察覺到她的不舒服,放慢腳步幹着急站在一旁,“這也沒有多遠的路,要不然我背着你進去?”
“否則你這膝蓋等回到乾東無所還能瞧?”
胤祐也不等寶敏回拒,自顧自地撩着袍子就要蹲下讓寶敏上來。他本身腳也有些問題,有時候使不上勁兒,毛躁之間險些沒站穩,最後還是寶敏抓着他的手不放,硬是讓人起來。
“爺也說了,這沒有幾步路的功夫,這會兒讓你背我,讓人瞧見指不定還要說我嬌氣。”比起别人,寶敏主要還是擔心成嫔娘娘有意見。
寶敏見胤祐不說話,手揪着他的衣裳往自己這邊靠了幾分,整個人借着胤祐的力氣,倒是軟綿綿脫了幾分站直的力道。
幾乎是胤祐半摟半抱着進了長春宮。
兩人一進去,成嫔的視線就未曾離開他們。從進門到跪拜,再到胤祐将寶敏扶起來,自個兒媳雖然瞧着氣色不錯,但整個人看上去軟綿脫力。
成嫔忙讓人賜座,“可别讓阿哥跟福晉站着了,這麼沒眼力見?”
等寶敏重新坐到椅子上,長長地呼了口氣,總算是活過來了。
胤祐好笑地捏着自己福晉的手,一扭頭,正巧同人對上視線。
寶敏眨眼,不解這人看着自己笑是做什麼。
胤祐嘴唇輕動,卻沒有聲音,——“方才福晉可是靠在我身上走路的,難道我不應該要點好處?”
寶敏:“?”
好處?
寶敏想了想,麻溜地從自己的小荷包裡面又掏出一個玉雕小魚,塞到胤祐手裡面。
跟哄孩子似的,一點也不心疼。
胤祐捏着手裡面的小玩具,輕笑着,沒有說話。
成嫔坐在上頭,微微傾斜着身子看着坐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小兩口,心口壓着的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這樣……也算是恩愛吧?
好着不是貌合神離、也不是冤家相聚便是。
成嫔在宮裡面的心願不大,就是自己兒子能夠平安健康。
她向來都是喜兒子所喜,惡兒子所惡。如今胤祐對寶敏不錯,她也不可能以婆婆的身份去為難寶敏。
這一比較,寶敏瞬間覺得自己跟回家似的。成嫔甚至比她額娘還要好說話!
無論寶敏說什麼,成嫔都仔細傾聽。
寶敏也在閨中養着,但比起一開始就注定要送進宮裡面當娘娘的成嫔,她的性子跳脫,見過的東西也多。
光是自己那個用來當實驗田的莊子,就能說出不少的樂趣。
成嫔一喜:“原來那寒瓜是你親手種的?我就說這臭小子怎麼隻送來了兩個,原來是自個護着食不給額娘吃是吧?”
胤祐見火往自己身上蔓延,忙否決道:“這可不是我的問題,那西瓜送到阿哥所沒多久,就被兄長弟弟們薅走了,要不是兒臣極力抗争,指不定連額娘、瑪嬷同阿瑪那幾個都要被臭小子們分走。”
他自己都沒吃上好的。
寶敏忙在中間調和,“那西瓜不過是種植出來的新品種,想必明年就能夠在坊間瞧見。額娘若是想吃,到時候等莊子裡的瓜果熟了,我便讓人送過來給你嘗嘗。”
“過段時間莊子上的李子就要熟了,我讓人釀些花蜜李子醬給額娘拌春餅吃!”
說起吃的,寶敏便兩眼放光,全然不知疲憊。
成嫔也樂得這宮裡面有人能同自己說說話。
等用了些吃的,成嫔才依依不舍地送走小兩口。
“娘娘如今瞧見福晉,知曉是個好性子的姑娘,心裡面估摸着也安定了吧?今晚怕是得嘴裡含着蜜睡去。”
成嫔笑看着打趣自己的嬷嬷,輕歎口氣,“說來說去還不是擔心那小子。他一出生腿便不好,說到底還是我對不住他。我這額娘對他千般好,萬般好,就怕有人拿他的腿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