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發展再次出乎衆人意料。
晨光熹微,朝露欲滴,太陽剛剛從東邊的地平線上探出頭,許麗就已跟着大部隊來到山上。
她是想清楚了?
村民們的視線隐晦地掃過許麗,默契地沒有多說什麼,交談着家裡的大事小事,仿佛昨天與幾個新人的争執并不存在。
王甜疑惑地看着跟在自己身後的許麗,她指了指隔壁的隔壁:“你們組在那裡。”
許麗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擡腳正要走過去,王甜卻又拉住她的衣袖。
她小聲道:“你記得先給你們組長認真道個歉。”
許麗愣了愣。
上一世她待在賀家村的時間隻有短短兩天。第一天下午來,第三天中午就被連人帶東西送回了縣城。
她腦海裡關于賀家村的記憶早已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模糊不清,隻隐約記得自己在柳珍珍的脅迫下支持她,和她站在同一立場,最後被農場趕走。
難道她還和組長發生了矛盾?
許麗心頭一緊,臉色霎時變得慘白,身體不自覺地顫抖,似乎遇見了某種極為恐怖的事情。
不,不,她不能被趕出去。
王甜見她表情不對,連忙補充道:“你别怕,我聽樂山水說你們組的組長人很好,昨天那件事本來就是柳珍珍和張建粥鬧出來的,你認真道歉,她應該不會為難你。”
許麗捂了捂腦袋:“甜甜,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很恐怖的噩夢。腦袋有些不舒服你能跟我說一下昨天發生了什麼事嗎? ”
王甜有點奇怪。
昨天才發生的事情,今天就忘了?
不過想到許麗昨天晚上的夢魇,她還是好心地将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許麗不像柳珍珍那樣嬌蠻跋扈,甚至脾氣好到就像沒脾氣,作為室友,她還挺希望對方留下來。
“謝謝你,甜甜。”
許麗吸了吸鼻子,朝王甜深深鞠了一躬,把她吓得不輕。
王甜驚訝地擺擺手:“都是小事兒。”
許麗踮起腳尖張望:“我好像沒看見我們組長,她是不是還沒來啊?”
王甜定眼看了看,指着一個面容樸實的中年婦女道:“她在那。”
許麗記住中年婦女的面容,又向王甜說了聲謝謝,才快步走過去。
“組長,對不起,昨天的事是我錯了,我想留下來和大家一起幹活,可以嗎?”
正在分發農具的曾秀平轉過頭,聽見聲音的其他人也好奇地看過來。
女孩唇色很白,眼眶紅彤彤的,聲音還帶着顫,一雙紅眼睛乞求地望着她。
曾秀平問:“你決定好了嗎?”
許麗急切地說:“組長,我決定好了,我一定會認真幹活不偷懶。”
曾秀平取出一把鋤頭遞給她:“你昨天缺的工時,我會記在出勤表上,到時候從你工資上扣。”
許麗無比感激道:“謝謝組長。”
她本來以為自己昨天做了公然挑釁組長權威的事後來道歉,很難在短時間内得到組長的原諒,沒想到曾秀平這麼輕易就接納了她。
事實上,就算是柳珍珍來道歉,曾秀平也會接納對方
她都快五十了,看這些年輕姑娘跟看自家孩子一樣,沒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隻要對方是真心來道歉,她都不會過多計較。
當然,張建粥除外。
任何一位母親都不會給一個試圖對自己孩子動手的人好臉色看。曾秀平恨不得立刻馬上把張建粥趕出賀家村,不然那小子懷恨在心,找機會偷偷欺負她姑娘咋辦?
于是等賀隽夏忙完自己的活,提着鋤頭過來幫忙時,就看見許麗幹活幹得非常賣力,一張臉通紅,臉上額頭布滿豆大的汗水,額前的頭發吸滿汗水,一縷一縷地貼在她額頭上。
賀隽夏微微挑眉,朝代替曾秀平幹活的賀隽秋使了個眼色。
咋回事?
賀隽秋眨眨眼睛表示這裡不方便說,她把鋤頭還給曾秀平,提着大水壺和賀隽夏來到不遠處的樹蔭下休息。
她小聲道:“她今天早上來找媽道歉,說想留下來繼續幹活,媽同意了。”
賀隽夏仰頭喝了一大口水,沒有深究許麗突然轉變心思的原因。昨天主要鬧事的人是張建粥和柳珍珍,他對許麗沒什麼惡感,頂多就是怒其不争。
賀隽夏和曾秀平的想法差不多,柳珍珍和卓有留下都沒關系,但必須把張建粥趕出賀家村。
那小子一看就不是會善罷甘休、突然悔悟的人,讓他留在賀家村,就是親手給賀家村安上一顆不定時炸彈,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