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媽分出一絲注意力:“我看看,喲,還真是啊。”
夫妻倆眼神交彙的刹那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沈媽擦擦眼淚,溫聲對女兒說道:
“小詩,不哭了,爸爸媽媽和豆包都想好奇烏烏種的萬壽竹長什麼樣呢,你去把快遞拆了好不好?”
沈爸接話:“是啊閨女,咱們豆包最喜歡拆快遞了,你和它一起拆,它肯定會感到高興的,一高興可能病情就好轉了。”
父母的話勉強将沉浸在悲傷絕望裡的沈詩意拉出,她抽泣着點點頭,踉跄起身。
隻要是對豆包好的,能讓它開心的事,她都願意去做。
沈詩意抱着快遞回到豆包身邊,邊絮絮叨叨,邊一點點劃開膠帶,打開窄長的紙箱。
混合泥土的草木清香幽幽鑽出,沁人心脾的氣味與空氣絲絲纏繞,一家三口覺得那味道怪好聞的,情不自禁深吸幾口氣。
不知是不是錯覺,沈詩意隐約感覺她緊繃混亂的大腦似乎清明了許多,連日來休息不足,以緻胸口悶痛的感覺正在逐漸消散。
通體碧綠鮮活,根莖裹着新鮮泥土的萬壽竹就那麼水靈靈顯露出全貌。
沈媽眼底全是不加掩飾的驚豔,一個勁兒感歎道:“咱家養在陽台那幾盆花兒都沒這萬壽竹水靈啊,真精神,以前怎麼沒發現萬壽竹這麼好看啊,是吧老沈?”
沈爸很是贊同:“沒錯兒,那花兒長的也很不錯啊,香氣淡淡的不刺鼻,枝上還結着好多果子,不知道能不能——”
吃字還沒來得及說,一顆碩大的黃色狗頭闖入視線,張大嘴風卷殘雲。
上一秒枝繁葉茂,漿果累累的萬壽竹,下一秒變成光秃秃一根杆兒。
反應不及的一家三口呆住。
沈詩意震驚的瞪大眼,想阻止又不舍不得,語無倫次驚聲:“豆包!豆包你你你在幹什麼,你怎麼吃草了?你餓了是嗎?”
大金毛渾身過電的一僵。
後知後覺意識到做錯了事,豆包縮回大腦袋,讨好的搖着尾巴,小小聲嗚咽,顯得又慫又可憐。
糟糕,它把主人喜歡的草草吃掉了。
可是真的好好吃呀,吃完渾身暖乎乎的,好像回到了媽媽的肚子裡。
小狗也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有個朦胧的聲音告訴它,吃掉那株香香的草它就不用離開主人了。
沈詩意當然不會怪豆包,要知道豆包自從生病以來便沒有食欲,連着幾天滴水未進,全靠打吊水苟命。
沈詩意原本空茫的眼神亮起,喜不自勝的跑去盛了一碗狗糧和一盆水過來,放在豆包面前。
跪在地上一臉期待:“豆包,糧管夠,你随便吃,想吃多少吃多少,我再也不會嫌棄你吃的多拉得多了!”
豆包黑色大鼻子翕動,一個眼神都沒分給狗糧,始終直勾勾盯着那筆挺的竹杆兒。
沈詩意哪能看不明白,她低頭瞄了眼萬壽竹,猶疑的問:“你還想繼續吃它?”
豆包眨巴着眼睛,算是回應。
見女兒要把剩下的竹竿兒給豆包,沈爸慌忙阻止:“我聽說萬壽竹的根生吃有毒啊,不能瞎給。”
沈詩意知道爸爸說的有道理,可這是豆包這麼多天以來唯一胃口大開的一次,醫生說過豆包沒救了,現在是它生命最後的時光。
她又有什麼理由不滿足豆包?
或許這也是豆包的自救呢?
小姑娘咬住唇,決定賭一把,于是不顧父母的擔憂将剩下的萬壽竹喂給了豆包。
神奇的是豆包吃完杆兒就停下來了,它似乎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裹滿泥巴的根莖它一口沒動。
沈爸放心的松了口氣,找了個盆栽把根莖栽好,活不活聽天由命。
吃完萬壽竹豆包就趴着睡着了,既沒痛苦的哀嚎也沒有滿地打滾,睡的格外安靜。
暫時看不出中毒迹象。
沈爸腦子冷不丁冒出一個念頭:沒準兒可以以毒攻毒?
本是死馬當活馬醫的臆想,誰知一語成真,兩天時間裡病恹恹的狗子回光返照般的好轉起來。
當晚就不再大小便失禁,第二天能自主進食,大口炫狗糧,噸噸噸喝水,第三天一大早,豆包叼着玩具,狗眼亮晶晶,像往常那樣守在沈詩意卧室門口,等小主人睡醒陪它玩兒。
門一打開,小狗興奮的汪一聲,尾巴甩成螺旋槳,不由分說撲上去,速度簡直快如閃電。
沈詩意一屁股跌在地上,被豆包糊了一臉口水。
“汪汪汪!”
“豆包?豆包你好了?!”
被醫院宣告放棄治療,時日無多的狗子猶如熹妃回宮容光煥發,活蹦亂跳。
回過神的沈詩意繃不住喜極而泣,緊緊回抱住懷裡精神抖擻的小狗。
沈詩意不是個喜歡記錄和分享個人生活的小姑娘,但豆包奇迹般的康複讓她欣喜不已,深刻體會到生命的珍貴,于是忍不住通過朋友圈記錄下那些點滴。
原先負責救治豆包的醫生看到沈詩意的動态,一度以為是他看花眼或者記錯人。
直到沈詩意将豆包生病到痊愈的過程剪輯成十分鐘的小短片,發布到音符視頻平台獲贊十幾萬,他清楚地看到了豆包在醫院治療的片段。
他呆愣的回不過神。
這怎麼可能,犬瘟熱後期根本無藥可醫,花費再多的錢也隻能等死。
為什麼豆包能活下來?
……出了什麼新型特效藥嗎?沒聽說啊。
嗅到商機的醫生趕忙四處打聽,他們醫院可不能落後于人。
以上都是後話,彼時最引人矚目的是熊貓幼崽烏烏直播間上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