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星竹甩個他一個小龍蝦,道:“什麼意思啊你,光張嘴不發出聲音,讓你看你唇語啊?”
季青臨:“你瞅瞅。”
他再次道:“西山殡儀館。”
鄭星竹雙眼眯起:“你再說一遍我看看?”
季青臨:“鄭星竹是個傻瓜。”
“我靠,你罵我是傻瓜 ,你才是傻瓜。”鄭星竹幼稚兮兮地又甩給他幾個小龍蝦。
老闆回頭望了一眼。
一盆小龍蝦被兩個男人半小時就給幹完了。
鄭星竹站起身來,問:“吃好了吧?要不要再來一盆。”
季青臨摸着圓圓的肚子說:“不用了,再吃就五個月了。”
鄭星竹嘿嘿笑了一聲:“沒關系,生下來我養。”
然後轉頭朝老闆大聲喊道:“老闆,結賬。”
老闆也同樣回道:“236,零頭給你抹掉,230就行。”
鄭星竹:“好嘞。”
鄭星竹掃完二維碼,付完賬,起身笑着對老闆說:“老闆你家這小龍蝦味道真不錯,下次咱哥倆還來。”
老闆笑了一下。
鄭星竹和季青臨走遠。
不一會兒,老闆娘往鄭星竹離開的方向看了看,看完回來對老闆說:“走遠了。”
老闆一直緊繃的身子才突然放松,一個歪倒屁股直接坐在了塑料凳上,等他反應過來,發現自己的漢背心還有自己的褲子全汗濕了。
天氣最熱的時候,他站在燒烤攤前也沒有出過這麼多汗。
老闆娘聲音裡含着恐懼:“那應該是個神經病吧?”
“應該是。”老闆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
人走了。
老闆娘還是松了一口氣:“可吓死我了,要不咱今天早點收攤,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他一個客人。”
老闆說:“好。”
老闆站起身來,心裡的恐懼還沒有散去,但還是強打着精神往剛剛的顧客坐着的地方看過去。
那兒已經沒有人了。
可是,老闆看着那,還是油然而生一種恐懼感。
仿佛那位顧客還坐在那,高談闊論,嬉笑怒罵。
對着,一個對面明明空無一人,但是仿佛好像有個人坐在那——
在跟他聊天。
可明明,凳子上,是空的啊。
*
一路上,鄭星竹一直在問季青臨工作的事。
季青臨說:“工作性質要求我們保密。”
鄭星竹一拍他的肩,高興極了:“你牛大發了!你被國家收聘了啊?”
季青臨道:“差不多。”
鄭星竹:“那我就放心了。”
季青臨:“你雖然嘴上說的是這個,但把你眼裡那想當我爸爸的目光收一收。”
鄭星竹哈哈大笑:“這都被你發現了。”
季青臨道:“哎,都怪為父太過于嬌縱你。”
鄭星竹:“……。”
閑聊完,季青臨看了一下時間,說:“我走了。”
鄭星竹:“你去哪?你不回你家啊?”
季青臨道:“我這工作包住,正好我那房子馬上半個月之後就到期了。”
鄭星竹:“有宿舍啊?但宿舍哪有自己一個人住好,你現在這麼急搬過去幹什麼?”
實不相瞞,那宿舍房子比我那蝸居的出租房簡直好太多了。
精裝修,大平層,還遠離喧嚣。
季青臨道:“離家近。”
鄭星竹:“行吧,有時間帶我去看看。”
兩人分道揚镳。
23:58分,季青臨準時扣響紅色大門。
三聲響過後,門開了。
上面的白色燈籠刷的一聲亮起。
季青臨走進門内,先跟老羅打了個招呼。
這會兒值班室的窗戶倒是開着。
老羅隻能露出一個頭,在窗戶前看着季青臨。
季青臨問:“羅哥,我現在應該做什麼?”
老羅跳下凳子,走出值班室,對季青臨說:“先帶你看一下殡儀館的内部設施。”
話音剛落,西山殡儀館突然燈火通明。
季青臨指着亮成一片的建築,問:“這怎麼回事?”
老羅道:“剛剛開了總閘。”
季青臨:“……。”
西山殡儀館有兩棟樓,一棟樓共有七層。
一棟樓主辦喪儀接待部分,一棟樓主火化屍體,存放屍體,骨灰事宜。
據老羅介紹,火化屍體那棟樓裡兩層是焚化爐,其餘幾層都是存放屍體的冰庫。
一一介紹完,季青臨問:“那我的工作内容是什麼?”
老羅把季青臨帶到了接待樓的一樓,然後打開其中一個房間,裡面很大,但東西很少,隻有一張紅木桌子和凳子。
老羅說:“這是你的辦公室。”
季青臨走進去,說:“然後呢?”
老羅說:“看你自己。”
季青臨:“???”
這麼敷衍的嗎?
老羅說:“我走了。”
“啊?”季青臨莫名其妙,想追出去但還是放棄了。
他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辦公桌上十分簡陋,隻放着一部老式電話和一本紅色□□的小冊子。
季青臨把它拿起來,看見上面用金色描出來的名字。
“殡儀館員工守則?”季青臨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