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半唯物主義者嗎?”在女生笑吟吟到有些詭異的神态中,季青臨問。
女生被他問得愣了一下。
就趁這時候,季青臨一個巧勁,一把甩掉了女生的手臂,然後狂奔了出去。
女生幽幽的聲音像貼在季青臨的耳邊。
“小哥哥,你别跑啊~”
“靠。”季青臨暗罵了一聲,一點兒都不敢停。
被鬼追的季青臨感覺自己跑出了二裡地,看到值班室那亮着的燈光才敢停下來。
“羅哥,羅哥,開個門。”季青臨在門外喊道。
老羅把門打開,嚴肅的臉一點生氣都沒有:“怎麼了?”
季青臨回頭一望,那女生沒追過來。
季青臨蹿進值班室,用一次性杯子接了口水,咕咚咕咚喝了個幹淨,才對老羅說:“這殡儀館有鬼啊。”
老羅瞅了他一眼,說:“你看了員工守則沒有?”
季青臨回道:“我看了啊。”
老羅:“那你大驚小怪個什麼?”
季青臨連忙把褲兜裡的小紅皮本翻出來,邊翻邊說:“這不是什麼恐怖小說集嗎?我還打算拿過來吓吓你。”
老羅:“……。”
季青臨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舔舔嘴唇,轉移話題道:“哦,原來是真的啊。”
季青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我安心了。”
老羅:“……,?”
季青臨一臉高興:“終于知道為什麼日薪一萬了,既然這樣,看來我真能賺那麼多,羅哥——”
季青臨低着頭問他:“一萬是明天零點打過來吧。”
老羅木着臉:“是。”
季青臨笑得露出好看的牙齒,又道:“那隻女鬼跟我說包的飯點的外賣,在您這拿?”
老羅指了指旁邊台子上放的外賣。
然後季青臨就快樂地吃起了外賣。
吃了個肚飽後,季青臨一看時間,五點鐘,決定回去上班。
臨走前,老羅對季青臨道:“好好看看第一條規則。”
季青臨點點頭:“好。”
季青臨一邊打着手電筒,一邊翻開了守則第一頁。
“附近沒有小山包,如果有——。”
季青臨手電筒一晃,看見了前方一座小小的山包。
山包前面似乎還立着一塊,也不是似乎,就是立着一塊石碑。
碑上的字倒是看不清。
空氣中也彌漫着一股子土腥味,像是剛翻出來的土。
季青臨沒往前走,低頭看了一眼紅皮本。
“請無視并往相反的方向走。”
季青臨立馬轉身。
光一晃,前面又是一座小山包。
這座小山包不一樣,四周被壘了石塊,壘得高高的,然後半截土堆高高聳立着。
季青臨向左轉了個身。
這個小山包上面插着白幡,底下閃着微微的火光,應該是蠟燭。
向右轉身。
季青臨聞到還未散盡的燃香的味道,還有正宗黃紙燃燒出來的獨特味道。
季青臨站在原地,想自己應該往哪個方向走。
他隻站了大概五分鐘。
季青臨嗅了嗅,疑惑道:“那股土腥子味兒怎麼重了點。”
他慢慢地擡起頭,看着他剛剛看見的第一座小山包。
季青臨扯了扯嘴角。
剛剛石碑上的字看不清。
現在,他看清了。
然後,他往後一望,
一座小山包正在他的後面。
季青臨心髒一停。
充滿着不詳氣息的味道瞬間充斥了他的整個鼻子。
接下來。
季青臨伸頭一看,小山包周圍開始産生一股似乎能凝為實質的霧,重重地蓋在小山包上。
一會兒,霧散開了。
可季青臨的後背瞬間冒出一股子冷汗。
因為小山包旁邊站着一個黑色的影子,影影綽綽的,借着霧也不知道在那兒蹲伏了多久。
而那個黑影正在死死地盯着他。
季青臨很确定,因為他能感覺到黑影強烈的視線打在他的身上。
而一個能在小山包旁邊站着的黑影,必然已經不是人了。
季青臨咽了咽唾沫,也死死盯着那個黑影,謹防着它突然襲擊。
突然,一聲喵叫響起。
季青臨愣了一下。
第二聲喵叫聲響起。
“喵喵喵~。”
軟得不像話。
聽聲源,就是黑影那個地方發出來的。
季青臨往身後望了一眼,小山包們都離他越來越近。
既然如此,季青臨捏緊拳頭,決定賭一把。
他慢慢地走向了有喵叫聲的小山包。
季青臨才走了幾步,剛剛昏暗無比的視野瞬間清明起來,他也看清了那個黑影。
果不其然,
真是一隻黑色的貓。
通體是純正的黑色,沒有一絲雜色,很是難得一見。
傳說中黑貓是不詳的象征,而且出現在這,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是——
黑貓很正常,甚至軟得不像話,喵喵喵地叫着,還歪着腦袋頗有靈性地看着季青臨,叫得一點兒也不像在墳墓旁邊,好像是在貓咖。
而對于季青臨這種一個星期要去貓咖,是貓咖的超級vvvip會員的純正貓奴,他的第一反應是——
“我馬上來救你。”
黑貓好似聽懂了,抖了抖耳朵,然後邁着優雅的步伐朝右邊走了兩步。
季青臨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它往右邊看過去。
那是墳墓的正中間,本來應該是豎着一塊墓碑,但現在不是,那兒正開着一個如同門一樣的洞。
洞内黑漆漆的,季青臨盯着它,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念頭。
季青臨的眼神呆滞了下來,然後擡起腳,慢慢地走向了洞裡。
而在旁邊的黑貓,一雙瞳孔豎起來,詭異極了。
它也慢慢地走進了洞裡。
*
季青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反正等他清醒過來,他正站在一條甬道裡,周圍是亮着的,但不知道光線是從哪來的。
而且,那股子土腥味揮之不去。
季青臨觀察了一下,隻好往前走。
走出去一段路後,季青臨看見前面正站着個人。
季青臨僵着不動了,想轉身往回跑。
艹,這年頭鬼可真多。
他還沒轉身,那人倒轉身了。
季青臨驚訝地站在原地。
無他,前面那人生得實在,實在是——。
無法用言語形容出來的漂亮。
一張不似凡人的面孔,五官精緻到了秒殺近百年來娛樂圈的所有人。
那人快速地走了過來。
隔得近了,季青臨看得更清楚了。
季青臨有點恍惚,真能有人長成這樣?
他應該是在做夢吧,感覺今天遇到的事是都挺不靠譜的。
他手背到後面,掐了自己一把,痛得嘶了一聲。
聞齋被他吓了一跳,問:“你沒事吧?”
季青臨搖搖頭說:“沒事。”
聞齋松了一口氣,然後這才有些慌張地問:“你知道這是哪嗎?我們怎麼突然到這了?”
季青臨問:“你看見小山包了嗎?”
聞齋漂亮到極點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慌亂,然後小聲說:“看見了。”
季青臨想了想,心裡有個猜測,然後把一直放在兜裡的殡儀館員工守則掏了出來,問:“你有這個嗎?”
聞齋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然後也掏出了一份紅皮包–皮書。
封面上赫然是殡儀館員工守則。
季青臨内心不好的預感得到證實,苦笑了一下,說:“我是西山殡儀館的工作人員,你呢?”
聞齋抿了抿唇,道:“東山殡儀館。”
季青臨舔舔嘴唇,有點想問他工資多少,但一想老羅的日薪五萬,他就——。
算了。
季青臨道:“我叫季青臨。”
“聞齋。”聞齋的臉上還是很害怕。
季青臨摸了摸下巴道:“摘?摘花的摘?”
聞齋直接來了一句:“聊齋的齋。”
季青臨:“……,哦。”
季青臨抓了抓頭發,看了看前方的黃泥路:“那我們繼續走?來都來了。”
聞齋聞言,表情有些怪異,顯然是對季青臨的來都來了無話可說。
季青臨無奈攤手。
兩人隻好往前走。
聞齋越走越害怕,有些語無倫次:“你說我們會去哪啊?我們怎麼會遇到這種事啊?早知道,早知道——。”
聞齋的聲音裡帶了哭腔。
季青臨在後面很鎮定:“總歸還活着,咱倆應該也不是在走黃泉路。”
正踩了一腳黃泥的聞齋:“你可真會說話。”
季青臨:“别怕,我保護你,我膽子大。”
聞齋的聲音柔柔弱弱的:“那你一定要保護好我啊。”
季青臨嗯嗯了兩聲。
等了一會兒,季青臨問:“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聞齋在前面啊了一聲:“沒有啊。”
季青臨讓聞齋停一下,然後他走近甬道的邊緣處,側着身子去聽。
咔吱咔吱。
咔吱咔吱。
土裡傳來模糊的這種聲音。
季青臨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抵上了邊緣的土牆。
他鎮定地回過身,在聞齋疑惑的目光下,大喊了一聲:“艹,牆在往裡移動,快跑。”
聞齋一聽,轉身就跑。
季青臨也趕忙跑。
而甬道的牆壁似乎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不再隐藏移動的聲音,嘎吱嘎吱的,快速地逼近了兩人。
聞齋在前面,季青臨在後面。
兩人瘋狂地向前奔去。
跑到一半,季青臨對聞齋大喊:“聞齋你讓一下 ,我在前面,我拉着你跑。”
聞齋一聽,還是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立馬側過了身。
季青臨像猴子一樣蹿到前面,然後一把拉住了聞齋的手腕,昴足了勁往前死命地沖。
甬道越來越小,兩人不止空間被擠壓,呼吸也開始逐漸變得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