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志才死前的前一個晚上。

宿舍的樓内很死寂，不過一連幾天都是這樣的死寂。

但還是與以往稍稍有些不同，之前的月亮都很明亮，從陽台撒下來的月光幾乎可以照出人影子，但今天的月光很是黯淡無光。

聞齋盤腿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昏黃的燈光更襯得他瓷白的肌膚如玉一般清冷，不過季青臨擦着頭發進來的時候，聞齋揚起臉，打量了一下，語氣有些輕佻:“喲，洗幹淨了。”

活像洗幹淨了馬上要幹點什麼的口氣。

季青臨習慣成自然，嗯了一聲，然後道:“你快點洗吧，但今天這水有點不幹淨。”

聞齋打量了一下季青臨，道:“把你洗得挺白的嘛。”

季青臨:“……。”

季青臨觑着他:“你自己瞅瞅去呢。”

瞅就瞅。

聞齋走進浴室，擰開水龍頭。老式水龍頭上的鏽斑如跗骨之蛆侵蝕着水龍頭的壽命，還使它發出咯吱咯吱的令人聽着不舒服的響動聲。

擰開的下一秒，水龍頭并沒有出水，然後突然噴射出一股暗紅色的水。

聞齋盯着水流，說是水其實也并不恰當，這暗紅色如同新鮮血液沉積了些時候，氧化而成的顔色。

聞齋讓它流了一會兒，破舊的水池子上面的瓷磚開始凝結出一小塊的絮狀物。

流了大概五分鐘的樣子，水流開始慢慢變得清澈，然後把水池面上的東西沖幹淨。

聞齋嫌惡地皺了皺眉頭，沒再去碰那水。

聞齋出來的時候，季青臨奇怪他怎麼出來得那麼快:“你沒洗？”

聞齋這時候似乎才想起來害怕似的，挽着面抽泣着道:“水是紅色的，是紅色的。”

季青臨一拍大腿，樂道:“對啊，我就說它不幹淨吧。”

聞齋目光幽幽地瞅着似乎還有點小高興的季青臨不說話。

季青臨一副虛情假意的嘴臉安撫，張開雙臂:“别怕，就是點鐵鏽水。”

聞齋的聲音軟了軟:“那真是鐵鏽水？”

季青臨認真地點點頭。

聞齋信了，爬上了床。

季青臨拍拍他的背，輕聲安撫道:“不怕，不怕啊。”

季青臨看着聞齋的安靜平和的臉，心想不枉費他想出這個方法來騙他。

水是紅色的，但應該也不是鐵鏽水，至于是什麼那誰知道呢。

11點以後宿舍就熄燈了，熄完燈後的宿舍很黑。

隻是五分鐘之後，響起了滴答滴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