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人很快接聽。
尤願剛洗完澡,臉頰比平時更粉一些,她問:“你剛到就打什麼視頻電話?别是被我傳染拖延症了吧。”
郁淩霜笑笑,把鏡頭翻轉。
玄關處有一面全身鏡,她此刻正站在鏡前,将鏡頭對準鏡子裡的自己。
白襯衫與黑西裝褲尺寸剛好,不繃也不蓬。
畫面裡,她的身材線條一覽無餘,一截腰線纖細緊緻,此刻褲子上别着的細腰帶很顯眼。
“系了。”郁淩再次回答,一本正經。
尤願的目光有些閃躲,往外丢了句:“你該去洗澡,好睡覺。”
“還不能睡,一會兒還得跟客戶交流,他們有的還等着我的報價。”
郁淩霜說着翻轉屏幕,看向對面的尤願,遲疑了下,說:“我明晚八點的高鐵到達。”
“這就是你把車鑰匙放我這的原因?”尤願對着鏡頭指指點點,“我看透了。”
“不能嗎?”郁淩霜往裡走,眉眼挂笑。
“……能。”
尤願回到卧室在椅子上坐下,她看着郁淩霜這副模樣,說:“明晚見。”
小時候幻想的長大自由惬意潇灑,現如今真的長成大人,各自都被困在世俗裡走不出來,大家各忙各的,也會各奔東西。
好在郁淩霜這次出差的時間不久,距離還近。
明晚就可以見到了。
念着郁淩霜還有工作要處理,沒再聊幾句尤願就主動挂斷電話。
一切再度歸于寂靜,她的手肘抵在書桌上,掌心捂住自己的臉。
郁淩霜不就是在向她證明自己真的系了她送的腰帶嗎?她的臉為什麼在升溫?
翌日,雲城的氣溫也升了兩度,難得出太陽了。
因為上次出差工作強度大,栾明穗高估了自己的體質,撐不住被凍感冒了,一些拍攝就調了别的檔期,現在請病假在家休息中。
栾明穗不在公司,尤願的任務輕松些,這兩天都在辦公室看書學習。
全是栾明穗給她的攝影相關書籍,甚至還有栾明穗自己手寫的攝影筆記,栾明穗還讓她周五拿着自己的微單去拍雲城的初冬,不用在公司待着,等到下周一交三張照片當作業。
尤願看得認真,時間也不知不覺一晃就過。
晚上七點半,她洗完頭洗完澡,拿着郁淩霜的車鑰匙出發。
郁淩霜的車還停在“向欣花園”的地下停車場,具體方位尤願還不知道,她來到地下停車場好一頓找。
駕照是高考完那年暑假拿的,當時跟郁淩霜沒有聯系,但她們兩人“約”好了畢業以後就去考駕照的,她想完成這個約定。
怕跟郁淩霜撞駕校,還特地報的比較遠。
但好多次練完車回家的路上,她就在公交車上坐着發呆。
其實她多想了,郁淩霜已經膩了跟她形影不離的關系,就算再見到了又怎麼樣呢?
郁淩霜并不在意她。
而現在,她跟郁淩霜在同一座城市生活,她的無理取鬧,她的脾氣,她追着郁淩霜問的确切答案,全都是在确認郁淩霜到底還在不在意她。
可心底還是會害怕,害怕郁淩霜再次像八年前那樣對她說膩了這段關系。
停車場較冷,尤願站在車旁,她垂了垂眼,摒掉那些舊回憶,拉開主駕的車門。
似乎就眨個眼的時間,她看見車裡的景象,微微怔住——
副駕的頭枕腰靠是她喜歡的款式,椅子上放着一隻較大的狗狗公仔和一個禮物盒,中控台上擺了一排可愛的小擺件。
所有儲物盒裡還溢出來了她喜歡的鮮花。
—為什麼不坐我的副駕駛?
尤願腦海裡登時冒出來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