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總要一次又一次的讓他看到她這麼狼狽的模樣。
絕望,仿佛整個人都在往着沒有光芒的深淵跌去,她已經看不到任何希望。
隻想快點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逃到再也看不到他的地方去。
“……”
浴室内壓抑着痛哭的哭泣聲突然停止了。
門外的沢田綱吉心中陡然一跳。
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如果現在繼續呆站在這裡,可能會發生什麼讓他後悔莫及的事情。
“茉莉!”沢田綱吉不假思索的直接推門而入。
銀色長發在水中漂浮。
而她已經沉入了水底。
無法呼吸,肺部的氧氣逐漸耗盡。
水面之上似乎傳來了誰的,模糊的呼喚聲。
好冷。
整個身體仿佛都被凍成了冰塊。
她顫抖着睜開眼睛,模糊的視野中,看到那個男人驚慌失措的沖她伸出了手。
……為什麼要露出這種慌亂的表情呢?
明明,她就是個無可救藥的壞蛋而已,連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不如就這麼放任她消失。
說不出話。
而他已經将她從浴缸中抱了出來,單膝跪地,雙手将她緊緊禁锢在懷裡。
肺部重新湧進空氣,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被他的灼熱的手掌和懷抱觸碰的那個瞬間,渾身顫抖,眼前閃過大片大片的白光。
明明隻是個簡單的擁抱而已。
卻讓她剛才所有的堅持和努力都付之一炬。
渾身都濕透了,好冷。
可是他身上好暖,讓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伸出雙手繞過他的腰背,緊緊攥住他身後的衣服。
被她擁抱住的男人渾身一僵,然後收緊手臂,将濕漉漉的她抱得更緊了。
但是還不夠,這樣的程度根本不夠。
“……阿綱。”
渾身濕透、冰涼而顫抖的銀發女性,突然小聲呼喊出他的名字。
——她剛剛叫他什麼?
沢田綱吉震驚到瞳孔顫抖,不自覺放松了雙手的力度,垂下頭去,他看到了她的眼睛。
那是一雙如同湖水一般翠綠的眼眸,映照出他驚愕的面容,有源源不斷的眼淚從中流淌而出,滑過那張蒼白卻又滿是紅暈的臉頰。
然後,薄唇輕啟,吐露出無情的言語。
“我果然,還是最讨厭你了。”
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了。
或者說,什麼都不去想,把自己完全遺忘,或許這樣會更輕松一些。
茉莉把他推倒在了浴室的地闆上。
坐在他腰上,雙手撐在他的頭邊,濕漉漉的銀色長發從肩膀往下滑,衣服也在淌水,然而,最多的還是不受控制從眼角滑落的眼淚。
咬着唇,放任淚水墜落而下,砸在他的臉頰。
她聽到他的聲音。
“既然這麼讨厭我,為什麼還要哭呢?”
男人伸出手,捧住她濕潤的臉頰。
用戴着薄繭的指腹,輕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淚水。
如此溫柔。
正是因為他總是這麼溫柔,她才會讨厭他。
雙手根本沒有力氣支撐太久,茉莉倒在了他的胸口,把臉埋在他的頸間。
兩個人都将對方抱得更緊了。
像是要将對方嵌進身體裡。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冷漠。
“就是讨厭你。”
“讨厭,讨厭,讨厭,讨厭,讨厭……”
言語已經無法表達她的心情。
她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
被她咬住的男人渾身一抖,倒吸一口涼氣。
然後撐着手坐直了身體,盤腿坐在地上。
還保持着将她禁锢在懷裡的動作,兩人濕漉漉的身體因此更加緊密的貼在一起。
姿勢的變換,讓茉莉不得不松開了口。
“你幹什麼?”她惱怒的瞪着他,“我還沒咬夠!”
而棕發男人卻似乎被她的行為給氣笑了,垂眸凝視着她的眼中晦暗不明。
“既然如此,這次該我了。”
然後俯下身,如出一轍的咬住她的肩膀。
茉莉震驚的睜大了眼睛。
比起疼痛,更多的是向四肢百骸蔓延而去的劇烈電流,還有身體中湧出的,無法控制的渴求。
她情不自禁的發出嗚咽聲,不知是因為痛苦還是什麼。
已經完全不受控制了。
這樣下去,再這樣下去的話……
明明應該知道的,不管是她還是他,都無比清楚這件事。
但是誰也沒有開口說要停下。
用灼熱的體溫緊緊擁抱着,拽着對方,向那更深的深淵墜去。
即便理智幾近崩塌,她還是不甘心,一遍又一遍的否認,說着讨厭。
但是他似乎早就對這樣的話免疫了,聽她說這種話,反而會忍俊不禁的笑起來。
“這樣呢,這裡也讨厭嗎?”
“……唔!”她的聲音帶上哭腔,“當然,讨厭——”
“嗯,那再換個方式,這樣呢,喜歡這樣嗎?”
“嗚……不喜歡……”
“讨厭和不喜歡,你更傾向于哪一種?”
“……”
幹脆咬着唇不回答。
“茉莉,為什麼要一直閉着眼呢?”
明知故問!
“……因為讨厭你!不想……看到你!到底……要我說……多少遍!”
“如果真的這麼讨厭我的話,就不要抱得這麼緊了啊。”他的聲音中帶着笑意。
“!!!”
完全被碾壓了。
明明知道她是因為……
總之,必須想個辦法,不能讓這家夥再這麼得意下去。
于是她強撐着勾起唇,微睜開潋滟的翠綠色眼眸,滿眼嘲諷。
“笨蛋,那是因為……我在假裝……把你當成我的男友啊……”
他果然僵住了,然後氣勢發生了改變。
好像真的生氣了。
“我也一樣。”
笑眯眯的,咬牙切齒。
“……把你當成了我的未婚妻,不然你以為呢?”
“……”
更不爽了。
她索性把他拽了下來,再次狠狠地咬住他的肩膀。
仿佛要發洩自己内心所有的憤怒和不甘一般,用上了最大的力氣。
他卻安撫的撫摸着她的頭發。
“好了,别生氣了。”
“這麼不想見到我的話,我還有個辦法。”
沢田綱吉把床邊的領帶拿了過來,在她反應過來之前,當做眼罩般綁在了她的眼睛上。
“這樣就看不見我了。”
“你可以把我當成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