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說不出話,隻能微蹙着眉,用實際行動表達自己的拒絕。
她側過頭去,再次将整張臉都埋進他的胸口。
“……茉莉。”
她聽到他歎氣,“不吃藥就退不了燒,你明天該怎麼辦?”
茉莉才不管,吃藥意味着身體向病毒妥協,這怎麼可能?她這輩子就沒向任何人妥協過,哪怕是夢裡也不行。
抱着她的男人又好言好語的勸了好幾次,她都巋然不動,直到他突然不說話了。
茉莉還以為夢中的他終于妥協,情不自禁的放松下來。
眼看着意識又要消散,她的臉卻突然被他掰了過去,然後,什麼東西被塞進了她嘴裡。
小小的,硬硬的,好苦!
他竟然強行給她喂藥!!
苦味讓茉莉的眼中再次泛起淚花,她驚愕的睜大了眼睛,惱怒的瞪着他,用舌頭将那片苦苦的藥片頂了出來。
“不行,不能吐。”
男人用冷酷的聲音說着,用手指強行将藥片推回了她的喉嚨!
嗚!藥片表面被唾液融化後,更苦了!
然後,下一瞬,他将水杯裡的水一飲而盡,向她俯身欺來。
眼前的光線徹底消失了。
茉莉隻感覺有溫熱的東西觸碰上她的唇,緊接着,溫熱的水湧入口腔中。
她隻能仰着頭,盡全力去吞咽,才能讓水沖掉她舌根的苦意。
藥片到底還是被咽下去了。
舌根的苦意也逐漸消散,到後來,她竟然嘗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甜意。
奇怪。
水已經喝完了。
他為什麼還沒停下?
感覺就連空氣都被他奪走了,鼻間隻剩下他灼熱的呼吸。
茉莉感覺自己的心髒跳得很快,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這是接吻嗎?
不行的,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怎麼可以做這種事情?
她被困在他的懷中,他的十指穿過她的發,也固定住了她的姿勢,讓她根本沒法移動分毫。
茉莉隻能用手去錘他,試圖把他推開。
可是夢裡的她竟然力氣這麼小,他的力氣好大,她的動作就像撓癢癢一般,完全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茉莉眼角再度泛上朦胧的淚花,空氣被他奪走,她的雙手本就沒有力氣,隻好環繞住他的脖頸,才能保證自己不真的掉下去。
……這裡真的是她的夢嗎?
為什麼劇情走向卻不由她支配?
還是說,她的想法和潛意識的欲望并不相同……
她躺倒在床上,而他欺身而上,加深了這個吻。
因為她用雙手環繞他脖頸的這個動作,這個半強迫的吻逐漸變得溫柔缱绻起來。
茉莉放任了他的行為,可當她不再反抗時,他反而不安了起來。
茉莉生氣了嗎?
他依依不舍的松開她的唇,微微擡起頭,兩人仍舊呼吸交纏。
他看着她,看她雙頰通紅,微阖着眼,呼吸平穩,銀色長發如同絲綢般鋪灑在身後。
他又忍不住想低頭輕吻她。
可是這一次,她卻側過臉,他隻吻到了她柔軟而滾燙的臉頰。
“不可以,”茉莉輕聲拒絕,她用手背擋住他總是想更進一步的唇,“接吻,是隻有相愛的人才可以做的事情。”
哪怕是在夢裡,她也不想打破這個原則。
“……”
男人的氣息因為這句話而變得危險起來。
他想起昨天晚上,不管他讓她如何愉悅,她都總是側過臉躲過他的吻,他原本以為她隻是害羞和鬧别扭而已,原來是這個原因嗎?
心髒像是被誰擰住,收縮般痛楚。
他想質問她,可那些話到了嘴邊,卻還是被他咽了下去。
她還在生病。
而且,他現在才看到,她身上留下了一些昨天晚上造成的痕迹。
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顯眼。
而且她的腳腕上也有傷。
都是他的錯。
沢田綱吉歎了口氣,起身坐直身體,拽了拽自己系得有點緊的領帶,終于感覺呼吸中的酸楚減輕了一些。
“我帶了彭格列治療外傷的藥膏,茉莉,要用嗎?”
“……”
茉莉沒有回應。
剛才的一切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的思緒再次消失在沉沉浮浮的黑色海洋中。
茉莉陷入了更深的夢境中。
她的眉頭卻一直緊皺着。
渾身肌肉酸痛感,腳腕也痛,渾身發燙又酸軟……發燒帶來的副作用,一直帶到了她的夢中。
迷迷糊糊中,茉莉感覺自己仿佛被架在火上烤。
一個涼涼的物體抱住了她。
茉莉情不自禁的湊近了一些。
但這并不是結束,清涼而溫柔的觸感逐漸在她身上蔓延。
涼涼的,很舒服。
茉莉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模糊中,她甚至能察覺到那股清涼的源頭正在往哪移動,然後情不自禁的湊了上去。
從脖頸往下,一直到腳腕。
炙烤她的火焰被這股清涼澆滅,茉莉終于得以安眠。
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