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青年身旁落後幾步的老人上前，雖蒼顔白發，但渾身都充滿生命氣息。

此時他卻躬身，恭敬中隐隐帶着畏懼：“伊洛森大人，回收編号03的任務本來就要成功了…”

“可就在剛剛，編号03突然建立了一個能量防護網，堅不可摧，嚴絲密縫，找不到絲毫漏洞，應該是編号03綁定的宿主所為，那靈動奇異的風格……竟有些像時博士…”

時博士喜好構建虛拟人物，尤其是創造的病毒擁有不亞于人類的智慧，攻擊性強且極其難纏，在虛拟網絡世界堪稱殺神。

而投放的病毒名“摩卡蘭”，時博士早年揚名之作，即使以如今科技發展來看，摩卡蘭也是虛拟世界的金牌獵人，如蛇般伺機而動待一招斃命。

可現在，摩卡蘭反被那能量鎖鍊絞死了，數據體崩潰不說，那能量還追本溯源，如入無防線之境，侵入了主腦數據庫，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肆意地破壞。

研究所引以為傲的号稱“固若金湯”的防禦系統如同紙糊的一般，不過短短幾瞬息，能量鎖鍊一路高歌猛進、破壞數據庫，最後功成身退。

而他們，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

想到這裡，齊松洪心中冰涼，不動聲色地觀察青年的神情，卻什麼也沒看出來，青年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宛如一座完美的雕塑。

他硬着頭皮繼續道：“不僅如此，那防護網還具有攻擊性，攻防兼備……”

“……它循着“摩卡蘭”病毒，侵入了數據庫，摧毀了部分研究數據，經檢查，恰好是有關炮灰逆襲系統的所有資料…”

齊松洪頭發花白，滿臉褶子，額頭冷汗一一劃落，說完，他頭低得更低，不敢擡頭看向伊洛森。

伊洛森對老人的敬畏不以為意，絲毫沒有尊老的想法，他看也不看齊松洪一眼，平靜地看着錯綜複雜、不斷跳躍的數據，對着空無一人的前方開口：“蓋亞。”

“博士的光環太耀眼了，你這樣的造物，也配稱“蓋亞？”

蓋亞，傳說中的大地之母，創世者。

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在這靜若無人的室内顯得諷意十足，光幕上的數據突然紊亂，緊接着四方便是一連串的黑屏，頭頂的光源忽明忽暗。

“别妨礙計劃！”

伊洛森終于有了情緒變化，他沉着臉冰冷地凝視着此時唯一亮着微光的巨大熒幕。

“……”蓋亞沒有牙，不然她現在已經是暗搓搓地磨牙表示自己的不滿了。

她不情不願地恢複了所有屏幕，研究室内一片明亮。

“自己打個報告上去。再出差錯，我就申請拆了你。”伊洛森舔了舔牙尖，躍躍欲試。

“……！”

蓋亞陡然一激靈，化作人形躲藏在虛拟世界，遠離了這個純粹的科學家，才放下芯來。

她剛想應下，就聽那傲慢的家夥突然歎一句：“再耀眼的太陽，也将落日餘晖。”

研究室内無人說話，齊松洪縮着身子，覺得口幹舌燥，他悄悄摸了把額頭上的汗，身體不自覺的顫抖。

蓋亞透過屏幕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青年，越加欣賞，但想到這句話也有可能是在内涵她……蓋亞不吭聲了。

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不亞于聖父時斯博士逝去所帶來的打擊，她自誕生起驕傲、蔑視一切的芯嚴重受挫。

“吾一定要堂堂正正地與他對戰一次！”

***

蘇長安從精神海出來，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藍色房間裡一抹顯得格格不入的純白。

絲絲懼意如蛛網連結，交錯生怖。

蘇長安本來想開嘲諷，話到嘴邊生生扼住。

他暗中咬牙，剛想打破這壓抑的氣氛，就見尤隐不知何時靠得極近，直勾勾地盯着他！

蘇長安僵着臉，也顧不得會有什麼憂患，張口就想說話。

青年卻直起身，一言不發，就……走了？

直到關門聲輕輕落下，他還處于懵圈狀态。

等他半天，話也不說，就這麼走了？

果然是，有病吧？

自從綁定了炮灰逆襲系統，知道有炮灰命運這一說後，蘇長安一直覺得他遇見的人大多有病，格魯特、奇夫，還有尤隐！

這就是炮灰命運獨有的吸引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