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修士修行的年份不足,身體所蘊藏的靈氣十分單薄,他的靈根也僅為斑駁不均的三靈根。
但少年修士刻意将周身靈氣皆收斂附于靈劍劍刃之上,身形挪移間,那瑤彩雖揮拳去擋,但瑤彩不過是借助謝素塵煉制的法寶之威,靈氣的運用十分粗糙,對上少年這精煉于劍刃的一點靈氣,一擊落下,竟是未分高下。
瑤彩身為内門弟子,常随侍于謝素塵身側,亦已修煉多年,而他與踏入修仙一途幾年的少年修士,卻是戰為平手。
隻此一劍,便可看出,少年修士于劍之上,悟性極佳。
少年修士的反抗,似令瑤彩心中更為惱火,他口中罵道,“因你糾纏,我若誤了主事的事情,我要你好看!”
那少年修士粗粗喘了兩口氣,仍赤紅着眼,隻開口說話時,已抑住悲憤與怒火,隻哀聲道,“瑤彩前輩,我絕非故意耽擾前輩的事情。隻這三年份的炎霜草,是為煉制我摯友救命所需的靈丹的藥引!瑤彩前輩,求你,求前輩賜我一株三年份的炎霜草吧!隻要我戚恒能做到之事,前輩一聲話下,我定為前輩赴湯蹈火!”
瑤彩聽得此言,似想起了什麼,更顯出幾分煩躁的不耐,“你這等修為的外門弟子,對我能有什麼用處?”
瑤彩似耐心耗盡,直接撚動法訣,似欲從乾坤袋中再取出什麼。
便是在此時,磅礴靈氣重壓而來,令瑤彩一時幾乎無法呼吸。瑤彩想要移動身體,卻隻覺四肢百骸泛出了可怖的冷意,他隻覺自己的肢體末端似已麻木,無法控制了,隻能不住地顫抖。
“謝素塵提拔你入尚象居,便是去教導如此欺壓外門弟子的麼?”
來人一身玄色道袍,間有銀色暗紋,華冠束發,面如冠玉,飛眉入鬓,雙目迥然有神,正是象脈長老墨馳煙。
墨馳煙此時一改平日溫和态度,顯出怒色,倒愈發顯得氣勢沉穩,威勢内斂。
不待瑤彩回話,少年修士戚恒見到轉機,十分激動,“墨長老!”
墨馳煙先将瑤彩扔至一邊,溫聲問,“需炎霜草為引之丹藥,可是治療凡人所患大風的雙極祛風丹?”
少年修士戚恒穩住聲音,他先收回靈劍,接着鄭重行弟子之禮,才道,“墨長老,弟子所欲煉制的,正是雙極祛風丹。弟子的摯友自三年前染上此疾,藥石罔效,邃弟子生起了求取仙丹的打算。雙極祛風丹昂貴無雙,正當弟子以為沒有辦法了的時候,弟子恰被測出身具靈根,得以拜入宗門。弟子便想學習煉丹之法,為她治病。”
墨馳煙問,“我記得此處靈田,應是由内門弟子負責打理。”
戚恒便又解釋道,“這三年來,弟子以廉價靈草維持住摯友的狀态,隻求她的病情不再惡化。有師兄弟見我積攢靈石艱辛,允我半方靈田邊角,讓我得以蘊養炎霜草。”
戚恒雖是如此解釋,此處廣袤靈田的打理工作,應是被某個内門弟子直接推給了戚恒。
墨馳煙取出一隻玉瓶,由中取出一枚靈氣充沛的靈丹,“我手上此時并無雙極祛風丹,這顆蘊靈丹亦有同效。”
戚恒身為丹修,自然十分清楚,蘊靈丹十分珍貴,凡人所得尋常病症,皆可治愈。戚恒接過丹藥,将欲再次道謝,但他卻又清楚,墨馳煙所予之恩深重,尋常謝意隻顯得可笑,戚恒一時卻又說不出話來了。
墨馳煙見他如此,緩聲道,“較之修煉煉丹之術,你于劍道之上,天賦更高,與其繼續修煉煉丹之術,不如專注煉劍,轉為劍修,兼修丹道。宗門近日西洲論劍的弟子選拔,你可前去試試。”
戚恒恭謹回話,“弟子踏入修真一途,是為替摯友求取治病之方,因此才會選擇修煉丹道。且墨長老,您有所不知,此次論劍弟子的選拔,是隻考慮内門弟子的。如弟子這般修為平平之人,倒是并不在意。但弟子有一些同為外門弟子的師兄弟,他們論及修為,絕不比部分内門師兄低。”
墨馳煙知曉,在如今的四尚宗内,除去劍脈的外門弟子可憑借三年一次的論劍之比,進入内門外,在占脈,内門隻看天資;在術脈,時衍之隻挑聽話之人;而在象脈,卻是十分複雜了。
墨馳煙面色不顯,未繼續話題,隻對戚恒囑咐道,“你且帶回丹藥,治療病人為先。”
接着,墨馳煙無視瑤彩的求饒辯解,封住他的聲音,直接将他提上飛劍,直接便向着尚象居主殿而去,一路上未避諱其他修士。
墨馳煙如此行事,分明是欲向謝素塵問罪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