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素塵此時身着一身淺灰色道袍,其上靈珠點綴,烏發為一鎏金瑪瑙發冠所縛,玉飾交錯點綴其間,愈發顯得他姿态華貴,氣勢威嚴。
謝素塵雖先前被劍氣震退兩步,面色亦顯出幾分蒼白,但此時謝素塵的發絲卻未亂一絲,舉手投足間,不落弱勢,隻此時他的右手,并未藏于寬袖之下,而是擒握着法寶錯金舒光手爐,微微垂于身側。
謝素塵緩下語速,落音卻是極重,“瑤彩受我之命,前去為我取回靈材,還請墨長老與我好好道明,他之本職之事,是如何驚擾到了墨長老?亦或是如今,我驅使我之近侍出宗,還需得墨長老審閱批準?”
聽聞謝素塵如此尖銳言語,墨馳煙神色愈冷。但墨馳煙此時卻先放下瑤彩之事,态度更顯肅然,“瑤彩得主事之令,的确是他職責所在。但因他為你做事,他便可以随意霸淩外門弟子了麼?謝素塵,還是在你眼中,隻有聽從你的瑤彩等人算是象脈之人,其餘弟子便不算了?”
謝素塵此時已經發覺,墨馳煙攜瑤彩前來問罪于自己的一路上,并未避開任何宗内修士。想必,此時象脈主謝素塵與長老墨馳煙再起沖突之事,已被消息靈通者,傳遍全宗了。
墨馳煙此舉,重重損及了謝素塵身為脈主的顔面。縱使二人私下有所約定,卻到底是令謝素塵怒火漸生,心緒難平。
謝素塵的目光冷冷掃過墨馳煙,“縱使瑤彩有錯,也應交由我親自處理。墨長老越俎代庖,直接直接将人帶入我殿中問罪,真是好大的威風!”
遭謝素塵冷言相對,墨馳煙隻沉聲道,“瑤彩是你之近侍,所言所行皆應自重,維持我脈脈主體面。他卻自持身份,在踩踏了外門弟子的靈田後,無意賠償,更是欲以你所賜的法寶重傷同宗弟子,如此行事,是敗壞我脈顔面的大罪。墨某為主事出手收拾此人,亦是行長老之責,正我象脈之風。”
話音落下,四目相對,二人皆是怒意勃然。
兩相靜默片刻,卻是謝素塵先退讓半分,隻垂首道,“墨長老所言,我自會查明虛實。若瑤彩的确依仗内門身份,欺壓外門弟子,我自會嚴懲于他。”
墨馳煙并未緩下态度,“主事身為象脈之主,若是對近侍之人私下處理,恐不能令我脈衆人信服。且我有所聽聞,在我象脈之中,内門修士欺壓外門弟子之事,已有數起,暗中邪風已成。主事若隻罰瑤彩一人,也不過是短暫震懾罷了。”
聽及此,謝素塵已明了墨馳煙此行故作聲勢浩大之緣由,“墨長老不妨将話說清楚罷。”
墨馳煙順勢道,“拜入我象脈的外門弟子人數衆多,其中不乏有天資稍差,但悟性卻是上佳之人,而他們則皆被我脈内外門如今的機遇差别所埋沒。”
謝素塵微微垂下雙眸,“墨長老若是有法子從根本上解決這問題,我身為象脈之主,自然會秉力支持。若是墨長老隻是要罵上一罵,卻拟不出可行章程,卻是可笑了。”
墨馳煙道,“此次西洲論劍大會,還請主事與劍脈主相商,将能參與弟子選拔的範圍,擴展至外門弟子。”
墨馳煙若主動将此事同劍脈主明露華提起,因此事對劍脈并無影響,又因二人關系,明露華自然會答應。但與此同時,對術脈而言,卻是有損時衍之的利益的。
墨馳煙雖開口問的是請謝素塵與明露華相商,實際上卻是逼謝素塵承下來自時衍之與術脈的壓力。
謝素塵自然明白墨馳煙話中意思。
他擡頭望向墨馳煙,最終開口應下,“可以。”
尚象居主殿外的這場紛争,不消一日,已傳遍全宗。
謝素塵對下屬瑤彩的回護,更顯出他之護短,令追随他之人更站定立場。而墨馳煙為外門弟子主持正義之事,卻是更得宗内人心所向。